蘇大珍一路嗷嗷猛跑,跑得腳丫子都快冒火星子了。
等好不容易扛著東西回了蘇穎家的時候,人都快累虛脫了...
但好在,蘇穎一直給她留著門兒呢,蘇大珍輕輕一推大門兒就開了。
完後按照約定,蘇大珍回身兒先把大門的門栓給插上,之後直接就扛著東西進了廚房。
這會兒蘇穎是使勁使勁的瞪大雙眼,才控製著自己不迷瞪著了,就老太太覺少都不好使了的,實在是太困了的,到了現在還能醒著全憑內心中那股子熱烈的八卦之情。
蘇大珍推開廚房的門簾子,把所有東西往地上一放,氣喘籲籲的跟蘇穎道:“我我我剛才碰見殺人的了...”
蘇穎腦瓜子木木的:“...啊?”
完後蘇大珍開始叨叨叨,給剛才在胡老五家外頭碰見的事兒叨叨了一遍。
蘇穎:“...”
蘇穎:“............”
蘇穎阿巴阿巴了好半天,才想好了說辭:“他們那個不是殺人...是...咳咳...是鬨著玩兒呢!”
蘇大珍臉都皺吧成菊花了...
就不大信啊!
蘇穎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這多半是人家歡樂py中的一環,就隻能趕緊轉移話題:“唉你今天怎麼樣?沒沒被人發現吧?”
但一說到這個,那蘇大珍可就來勁了,畢竟她今天可是收獲頗豐啊!
蘇大珍驕傲的把糧食袋子後頭的一大堆衣裳都懟了過來:“當然沒被人發現了!不過家裡的細糧沒有了,我就扛了一袋子大碴子回來,完後還有這些衣裳,還有...”
蘇大珍又開始從懷裡頭掏出什麼花生瓜子蘋果乾兒,最後還拿出來一遝子毛票兒。
蘇穎:“...”
你、可、以、的。
蘇穎頓了頓:“糧食我收走,剩下的你自己拿著吧。”
蘇大珍納悶兒:“錢你也不要?這些好衣裳你都不要啦?這瞅著就沒穿過幾回呢!龔淑珍一懷孕就做新衣裳了,這些個估麼著也就是才穿了半年...”
蘇大珍本來是想把龔淑珍的私房錢和衣裳都交給蘇穎的,她早就看明白了,就大丫家裡的這種夥食,一個月十塊錢都打不住,但是現在她沒有多少錢,還得還家裡的養老費,隻能先拿龔淑珍的東西湊合湊合了。
不過蘇穎的小眼神很漂移,她擺手道:“不不不要了不要了...你自己留著吧...”
主要是有兩件兒衣裳蘇穎挺眼熟,就好像365天以前的這個時間點兒,她在村外小樹林裡王四力的手上看見過...
蘇大珍愣了會兒,然後突然就明白了...
這一定是大丫不想跟她搶,大丫在體量她!!
嗚嗚大丫真的太善良了...
蘇穎找借口說自己困得不行了,麻溜兒的竄回堂屋兒去了,蘇大阿便也很快回了後院兒。
等到
了後院兒以後,剛要開睡覺屋子的門,蘇大珍才想起來自己從廁所房頂兒的茅草裡頭掏出來的那個小布包兒...
把手裡的東西都放下,蘇大珍借著月光打開了那個小布包兒。
這會兒沒有燈火,月光也不甚明亮,院子裡的呼呼小北風很快帶走了蘇大珍的滿身熱汗,凍得她一哆嗦。
小布包兒裡裝著的,是五根兒手指大小的金屬條兒,兩麵兒方方正正,四麵是很長的長方形。
蘇大珍拿著翻來覆去的琢磨了半天,就還是沒看明白,這些金屬條兒是個什麼玩意兒呢?
她使勁使勁的看使勁的看,心裡突然就有了個猜想...
完後蘇大珍猛地就朝著後院兒燒火炕的土灶旁邊兒去了。
等到了土灶之後,打開了土灶口兒封著的小門兒,借助著裡頭的明亮火光一看...
就媽呀!!
這這這...這不會是金條吧?!!
月光是冷白色的,剛才照得這幾根兒金條有點兒失去了本來的顏色,但是讓土灶裡的火焰一晃,蘇大珍這才確定了,這幾根兒東西真的是亮閃閃的金黃色啊!
蘇大珍不大相信,就她家僅剩下的幾根金條...就就就真的落到了她的手中啦???
不是劇情不是這麼安排的啊!
明明那個聲音告訴她,是等到了八幾年以後,不知道為啥這東西到了她哥蘇大業的手裡,完後她哥蘇大業帶著金條跑路了,這才導致了她爸沒人管,獨自老死在了寒風中。
那那那...現在這個東西到了她的手裡,那她爸...
嗯不對不對,她再好好捋捋的。
假如現在她拿走了這些金條,那她哥以後就不會有機會跑路去逍遙了,然後也不會染上不好的藥品,被人拉到緬甸去嘎了腰子丟進亂葬崗。
...這樣會不會有些可惜啊?
要不她再給東西放回茅房去?
可要是她不給金條放回去,那她哥就沒有錢跑路離開村裡,那...那她哥也不會好好對她爸的啊!她哥最是自私自利了,之前就老是陰惻惻的看著她爸跟她弟,切,她都知道的。
那她就不放回去了,自己留著嘻嘻嘻,等她爸跟她哥沒了錢之後相互埋怨和算計!
蘇大珍美滋滋,她覺得自己可真是太聰明了。
想明白以後,蘇大珍又把所有東西都弄進了屋裡。
屋裡,寧娟還在埋頭兒睡,蘇大珍也沒開燈,摸著黑上了炕,然後把錢和金條都塞進了自己新做的枕頭裡。
這枕頭是去年蘇大珍跟著到公社采買的時候,自己花錢新做的,又大又軟乎,裡頭塞滿了鬆鬆的乾燥蕎麥皮,枕上去可舒服了,跟她以前在家睡的硬邦邦和石頭一樣的枕頭完全不一樣。
等在炕上躺了一會兒之後,蘇大珍本來以為自己會很快睡著,可是不知怎麼的,她又老是會回想起剛才的場景。
其實在她剛進了自家院子裡的時候,是有隱隱約約的聽見
她媽自己在炕上“哎呦哎呦”的呻、吟聲的。
當時蘇大珍隻覺得解恨,可這會兒冷靜了下來,她心裡頭又忍不住隱隱約約的開始犯起了酸。
她是不是太狠毒了?
連生了自己的親爹媽都不管...
但是很快,蘇大珍就又回憶起了之前蘇大媽和蘇大伯對自己做的種種。
她躺在炕上攥緊了拳頭,緊皺著眉毛瞪著大眼珠子望向房梁,安慰自己她沒有錯!錯的都是他們!是他們先不好好對待她的!死過一次就已經還清了生養之恩了!
她有什麼錯???
她有什麼錯!!!
蘇大珍越想心裡的恨意就越濃,她的胸口不停的起起伏伏,就連眼珠子都因為充血,而被紅血絲染成了猙獰的模樣。
但是呼吸的動靜太大,很快就驚擾到了一旁的寧娟。
寧娟在半夢半醒間說了句話:“酸菜燉肉...粉條子...大米飯...”
蘇大珍:“...”
心裡的恨意迅速消失。
但是她餓了!!
沒人能阻止春天到來的腳步,隨著時間步入2月底,龔淑珍開始發動了。
原本定的是在家生孩子,蘇大伯還請來了村裡有經驗的穩婆,但是沒想到龔淑珍懷孕期間吃得太多,孩子太大了,折騰了大半夜都生不下來。
眼瞅著龔淑珍早都沒了力氣,最後蘇大伯不得不連夜找大隊借車,拉著龔淑珍往縣醫院跑。
這會兒才剛開山沒多長時間,夜裡頭還是零下十來度呢,龔淑珍身下流了一褥子的血,還被路上的冷風嗖得直“哎呦”。
蘇大伯和蘇大業怕孩子出什麼問題,一個勁兒的催促胡老六加快速度。
但是路上的積雪都還沒化呢,被往來的行人和車軲轆壓過之後,還成了滑溜溜的平麵狀,胡老六哪敢往快了趕車呀!
兩撥兒人迅速吵了起來,最後還是大隊長王大力說彆再驚了騾子回頭得推著車走了,蘇大伯一家才安靜下來。
等好不容易一行人到了縣醫院之後,龔淑珍都給凍得腳丫子快沒什麼知覺了,完後大夫護士齊上陣,最終龔淑珍母子平安。
但是由於路上受寒以及產後大出血傷了身子,醫院說可能以後都沒法再生孩子了。
對於這個事兒吧,蘇大伯和蘇大業父子二人是齊齊覺得問題不大的,反正孩子沒事兒,而且有問題的又不是他們。
但龔淑珍是卻著實把胡老六給記恨上了,覺得胡老六就是因為曾經蘇大媽驚了騾子,所以路上故意不好好趕車,這才導致了她被凍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