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俞
星河重新在床上躺倒,閉上眼睛。
徹夜未眠帶來的困意上湧,明明到了該起床的時間,他卻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十點。
……糟了,沒趕上和池恙一起吃早飯!
看到手機上的時間,俞星河瞬間驚醒,火速起床洗漱,衝下樓去找陶姨。
陶姨已經在廚房準備午飯,見到他來:“二少爺醒了?起這麼晚可少見,昨晚熬夜了?”
俞星河沒說自己一宿沒睡,急著問池恙的事:“小池哥哥吃過早飯沒?”
“他也還沒醒呢,我九點多敲了兩次門,他都沒回應,應該還在睡吧。”
池恙也沒起床?
可他昨晚進他房間時,對方已經睡熟了,不該現在還沒起啊?
他記得昨天池恙醒得很早來著。
壞了,該不會是昨晚做噩夢,出什麼問題了吧?
俞星河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上樓去池恙房間。
敲門沒人應,他直接推門進去。
池恙還躺在床上,甚至還保持著昨晚他離開時那個姿勢,大概是他把被子裹得太緊了,當時沒覺得,現在怎麼看怎麼像一條板正的鹹魚乾。
但很顯然,這條魚此刻並不隻是在挺屍這麼簡單。
池恙臉色蒼白,兩頰卻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俞星河快步上前,一摸他額頭——
滾燙。
俞星河:“……”
完了呀,這次是真的完了!
他不過是給小池哥哥蓋了個被子,怎麼還給他蓋發燒了!
俞星河驚慌失措,一扭頭正好看到跟著他上來的陶姨,像見到救星一樣衝了上去:“藥藥藥,退燒藥在哪兒?啊不對,應該先量體溫……體溫計呢?”
陶姨一聽這話,也意識到肯定是池恙出狀況了,忙道:“二少爺彆急,我去給你找。”
她很快找到了體溫槍和退燒藥,給池恙測了體溫,已經超過了可以吃退燒藥的溫度。
俞星河從藥板上摳了一粒,又想起什麼來,停下了動作:“我怎麼記得,小池哥哥好像對什麼藥物過敏來著?”
小時候貪玩,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也記不住那些藥名,現在到了需要用的時候,什麼都想不起來。
俞星河焦急萬分:“陶姨,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電話打出去,第一遍通了但沒人接,第二遍總算有人接了,卻不是俞媽媽的聲音,對方操著濃重的口音,俞星河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他的意思是兩人潛水去了,他隻是個幫忙看行李的。
俞星河差點被氣死。
大早上的潛什麼水啊!
每次到了關鍵時候,這倆人永遠聯係不上。
“二少爺,要麼問問宋醫生?他也許會知道。”陶姨提醒說。
宋醫生是俞家雇的私人醫生,俞星河印象中他沒給池恙看過病,但萬一呢。
他點頭道:“好,快打電話。”
這時,床上忽然傳來虛弱的聲音:“彆打……”
池恙艱難從包裹嚴實的鹹魚卷中抽出自己的手,掙紮著伸向床邊,用因為發燒而變得格外嘶啞的嗓音道:“我不對退燒藥……咳咳……過敏。”
“小池哥哥?”俞星河衝到他跟前,“你醒了?”
池恙疲憊地看向他。
其實他早就醒了,被吵醒的。
俞星河那麼大音量在他耳邊嚷嚷,想不醒都難。
但生病的身體太疲乏了,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他以一種近似於鬼壓床的狀態挺屍了五分鐘,在聽到他們說要給宋醫生打電話時,靈魂的力量終於戰勝了肉|體,徹底蘇醒過來。
“小池哥哥,你怎麼樣?”
池恙掙紮:“熱。”
俞星河趕緊扒散了鹹魚卷,池恙把被子推到胸口以下,總算覺得能喘過氣了。
“我叫宋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俞星河放輕了聲音,“宋醫生是我家的私人醫生,水平很高的。”
池恙:“不要。”
他當然知道宋醫生是誰,往常每次他被霍執打傷,都是宋醫生來給他治療。
如果不是宋醫生一次又一次妙手回春,他還能死得痛快點。
他對這個人有種本能的排斥。
“你信不過他的話,那我們去醫院?”俞星河又問。
“不去,”池恙微微蹙眉,“我討厭看醫生。”
他本就冷淡的眉目顯得更加厭倦,俞星河看著他,有些後怕。
還好他之前沒提帶池恙去醫院的事,池恙果然不喜歡看醫生。
“可你這樣無緣無故發燒,不去看真的行嗎?”俞星河還是不放心。
池恙伸手:“藥,給我。”
退燒藥被放在手心,他就著俞星河遞來的溫水把藥送了,又躺回原位。
好累,不想動。
他並不是無故發燒。
因為體質差,他每次被霍執弄傷生病必要發燒,久而久之,身體形成了條件反射,即便沒受傷,但隻要和霍執共處一室太久,又或者腦子裡想和他有關的事情太久,都會習慣性地發燒。
應該是昨晚他畫著畫睡著,把漫畫裡的情節帶進了夢裡,導致做了和霍執有關的噩夢,所以才發燒的。
即便不吃退燒藥,過兩個小時溫度也會自己退下去。
俞星河坐在床邊:“小池哥哥,你要不起來吃點東西吧?空腹吃退燒藥,胃會不舒服的。”
池恙閉上眼。
好吵。
也不知道昨晚是誰給他蓋過被子,要不是蓋得太嚴導致熱度散不出去,興許還不至於燒這麼高。
難受,要不還是死了吧。
重生回去就不用發燒了。
迷迷糊糊的,他問:“你哥什麼時候回來?”
“……”俞星河沉默兩秒,“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管他乾什麼?他死了,死外邊了,回不來了。”
池恙麵容安詳。
還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