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收到他視線的俞星河不明所以,迷茫地眨了眨眼。
池恙收回注視。
薑女士又在他房間裡張望了一會兒,大概覺得這裡沒什麼安全隱患,便準備拉著老公和兒子離開。
她把自己動過的東西恢複原位:“好了好了,咱們幾個也彆老在這裡礙事,小池還要練書法呢,對吧小池?”
池恙輕輕“嗯”了一聲。
“我跟你叔叔的房間在一樓,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們。”
“好。”
按理說,二樓才應該是主臥,但俞星河的父母卻把二樓的臥室讓給了兒子和他這個外人,給夠了小輩生活空間。
看起來,這對父母應該很好相處,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三人離開池恙房間,徑直去了書房。
房門一關,氣氛突然冷卻下來。
俞星河給父母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前天,他給蕭特助打電話,詢問他調查人販子的事,對方顧左右而言他,明顯有所隱瞞,俞星河再三追問,蕭特助才道出實情,說讓他去問自己的父母。
十五年前俞星河還小,所以蕭特助第一時間聯係了他的長輩,想從他們那裡獲取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卻意外地遭到了俞家父母阻攔,讓他不要繼續查這件事了。
得到消息的俞星河立刻給爸媽打電話,他們卻說在電話裡說不清楚,要當麵聊,提前結束了旅遊返回榆州市。
書房裡氣氛僵硬,俞爸爸忙打圓場道:“星河,你彆這樣,我們不是不讓你查,隻是……這件事它的確另有隱情。”
“什麼隱情?難道你們和小池哥哥失蹤有關係,怕我查出真相,才一個勁阻止我?”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好了,你這激將法對你媽沒用,省省吧。”薑女士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當年沒告訴你真相,是因為你還太小,不懂這些人情世故,現在你也長大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她看著俞星河的眼睛,對他說:“池恙根本沒遇上過什麼人販子,當年帶走他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俞星河:“……”
他一臉震驚:“什麼?”
薑女士:“當年因為技術有限,那件事的確沒有查出結果,但這些年我們一直都沒放棄,直到某一天,我們意外得到消息,可能是小池父親帶走了小池,於是我們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池恙的父親,確認過後,發現確有此事。”
“你們找到了池恙父親?”俞星河皺起眉頭,“那你們為什麼不把池恙帶回來?他父母在他三歲的時候就離婚,父親一直對他不聞不問,池阿姨去世了他又突然回來帶走池恙,他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明確嗎?”
“我們沒辦法把小池帶回來,”薑女士說,“因為我們找到小池父親的時候,小池又已經走丟了。”
俞星河:“…
…”
“池恙父親是個爛人,喝酒賭博,對兒子一點也不上心,他把小池帶回老家,養在身邊,可小池跟他不親,總是想偷偷跑掉,終於有一天,他喝得爛醉如泥,第二天再醒過來時,小池已經不見了。”
她歎了口氣:“他們那個村子,是比城市更加落後的地方,一個孩子走丟了,想找回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儘管這樣,我們還是沒有放棄尋找,隻可惜……”
“我們沒把這件事告訴你,並不是故意隱瞞,隻是覺得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不該由你一個孩子來操心,而且你那時候正在讀高中,如果我們把這件事告訴你,你的高中三年,隻怕要完全荒廢了吧?”
“怎麼可以這樣……”俞星河後退一步,眼眶直接紅了,“他既然不管池恙,又為什麼要把他帶走?就讓他留在這裡跟我們一起生活不好嗎?他憑什麼……”
“星河,”俞爸爸神色複雜地開了口,“你池阿姨走後,小池就沒有其他親人了,隻有一個已經和母親離婚的父親,那他的撫養權自然會落在父親手上,這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也沒辦法乾預,說到底……我們隻是鄰居而已。”
“鄰居?怎麼會隻是鄰居?”俞星河忍不住大聲反駁他,“我和小池哥哥上幼兒園就在一起,我們每天一個班上課,一起寫作業,一起遲到被老師罰站,怎麼可能隻是鄰居?!”
“星河,”薑女士嗬斥他,“小點聲,你想被小池聽見?”
俞星河閉上嘴。
“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小池也回來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不如就把這件事揭過……”
“不行,”俞星河眼眶燒得通紅,呼吸急促,胸口不斷起伏,“憑什麼他們傷害了池恙卻不付出任何代價?我不同意。”
“那你還想要怎樣?小池從他父親那裡走丟,警察難道能憑這個把他父親抓進監獄?”
“他說走丟就是走丟?那隻是他一麵之詞,也許就是他賣了小池呢?”俞星河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我有新線索,我從池恙口中得知一個叫霍直的人,沒準就是池恙父親把他賣給了霍直!”
“霍……直?”薑女士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你怎麼知道的,小池親口告訴你的?”
“我聽到他說夢話,說‘霍直彆過來’。”
“這樣……那倒確實,”薑女士想了想道,“池恙父親不姓霍,當年我們調查他們那個村子,村子裡也沒有姓霍的人,那麼小一個孩子自己能跑多遠,說不定真是池恙父親把他賣到了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