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沒想裝睡,隻是閉上眼睛醞釀睡意,可俞星河好像以為他睡著了,坐在床邊不走。
於是他就想看看他為什麼不走,卻沒想到對方越靠越近,最後直接吻了上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確想把他推開,可身體終究是沒動,俞星河身上的熱度籠罩上來時,他竟覺得出奇安心。
就像是
他過馬路差點被車撞到,突如其來的那個擁抱。
明明是那麼冷的冬夜,凍得他耳朵發紅,手也發紅,可俞星河抱著他時,他卻覺得一切寒冷離他遠去。
因為貪戀那一抹溫暖,他甚至願意做出讓步,任由他做一些過分的事。
池恙舔了舔嘴唇。
空氣的味道,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
這實在稱不上一個吻,充其量不過是嘴唇貼到了嘴唇,隻有那短暫的熱度證明他們的確相碰過,現在熱度退去,更是變得如夢一樣虛幻。
那個家夥是如此小心又笨拙,吻了他,又害怕被他發現,跑得那麼快,好像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心虛似的。
他之前沒有猜錯,俞星河確實對他有那方麵的想法,想必對方也意識到了,所以才不肯去他的出租屋,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但很顯然,毫無成效。
保持了一個月的距離,他才回家一個晚上,豎在他們之間的牆就被狠狠打破。
但捫心自問,他不討厭這樣。
不討厭俞星河的觸碰,擁抱,又或是親吻,即便這已經遠遠超過了“朋友”的範疇。
與其說不討厭,不如說他有些期待,他以前從來沒被這樣小心對待過,他早已習慣了打罵,身體對任何疼痛都不再敏感,可有人卻拿羽毛搔他的腳心,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那些不怕疼的肉,卻是怕癢的。
俞星河離開有一會兒了,池恙輕手輕腳地下床,向外張望。
某人跑得太急,連門都忘了給他關,他聽到對方的腳步聲一直延續了很遠,應該是下樓了。
出於某種好奇心驅使,他也跟了下去。
客廳裡沒人,但能聽到說話聲。
好像是從廚房傳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躲在了餐廳的隔斷後麵,隔著一堵牆,能清楚地聽到裡麵的人在說什麼。
就聽俞星河說:“要是他知道了,把我當成變態怎麼辦?”
池恙:“……”
現在知道害怕了,親的時候乾什麼去了?
他默默蹲在隔斷後麵聽完了全程,直到俞星河從廚房出來。
這個家夥垂頭喪氣地往前走,大概因為情緒低落,又或是在想心事,他竟沒有注意到隔斷後麵躲了人,徑直從他跟前經過,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池恙抬頭,視線穿過挑空的客廳,看到某人上樓以後直接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完全沒留意房門還開著的池恙的房間,裡麵其實是沒有人在的。
池恙沉默。
沉默了一會兒,他站起身。
蹲得太久,他腿有點麻,隻好扶住牆活動小腿。
再抬頭時,和剛好從廚房出來的俞星漢撞上視線。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半晌,俞星漢開口:“都聽見了啊。”
池恙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俞星漢感覺十分心累,再次反省自己今晚不該回家,否則就不用幫忙處理什麼感情問題。
“還沒想好,”池恙說,“不過,想請你替我保密。”
“保密什麼?”
“彆告訴俞星河我聽到了。”
“為什麼?”
“我不想讓他難堪,”池恙抬眼,“而且我覺得,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應該由我們自己解決。”
俞星漢露出出乎意料的表情。
沒想到能從池恙嘴裡聽到這種話。
這不比他那個天天“哥”個沒完的臭弟弟強多了?
他壓低聲音:“不過,你也不要太遷就他了,如果你真的對他沒感覺……”
“我會及時拒絕。”池恙接上他的話。
俞星漢就喜歡跟這樣的聰明人溝通,忍不住衝他比了個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池恙也上了樓。
走到房間門口,他又停下腳步。
今晚真的好冷。
不知道是俞家的暖氣不熱還是什麼原因,他剛剛不過是下樓待了一會兒,回來時手腳都是涼的了。
這種時候就無比懷念某個名叫俞星河的暖爐。
池恙想了想,腳下一拐,進了隔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