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妮譏誚:“哦,那沒事了。”
旁邊有個大爺趁李敬黨沒看住,上前踹了趙衛國一腳:“你這個禍害,跟誰老子呢?”
王長征他們聽到消息趕了過來,但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鼻青臉腫的趙衛國被幾個社員押著去了公社。
張寶生家門都沒進,把身上所有的單據和貨款交給會計劉通,叮囑周嘉妮和邱則銘跟著去報賬,就抬腳跟著回了公社。
“行了,都散了吧,先去上工。”
記分員敲了敲鑼,讓大家去上工,等會計把賬弄完,該結菜錢的再去結菜錢。
有幾個知青看著趙衛國被押走的背影,表情有些凝重,從心裡覺得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王長征是跟趙衛國一起分到知青點的人,又都是省鋼職工家屬,關係不錯,他過來攔下周嘉妮,讓到旁邊說話,低聲道:“周嘉妮同誌,這件事衛國確實做的不地道,他肯定知道錯了,你看能不能…讓他再給你正式道個歉,或者給點賠償也行,就、就彆鬨得這麼大了,行麼?”
而且都挨打了,乾嘛還要押去公社啊?
彭光榮也過來,跟王長征並肩站到一起,雖然沒說話,但表情似乎隱隱有給趙衛國打抱不平的樣子。
邱則銘站到了周嘉妮身後,還有同樣興致勃勃來接周嘉妮、還沒等說上話就看了一場大戲的於晚霞和孫萍,一臉不忿地站到了周嘉妮旁邊,瞪著王長征。
王長征看了孫萍一眼,還給她使了下眼色,畢竟都是從省鋼出來的,讓她也幫著搭個腔。
孫萍直接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周嘉妮無視他這些小動作,語氣平靜地道:“王長征同誌,你了解事情的原委麼就勸我大度?”
王長征撓撓頭,他還真不知道太詳細地經過,隻聽說趙衛國好像舉報了周嘉妮,被老鄉群毆了,沒顧上細問,就趕緊往這邊跑。
遲疑著問:“就是…因為私人恩怨舉報你?”
他理解的就是一個簡單的舉報,但周嘉妮仗著給隊裡立了功,老鄉們偏袒她,把趙衛國胖揍一頓。
想幫著說和一下。
孟見娣幾個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都隻是聽了個大概,心裡亦覺得沒必要鬨到這個程度,打算幫兩句腔,畢竟以後還要一起共事呢。
眼看著知青點馬上建起來了,她們都會搬過去,離那麼近,鬨的太僵了不好。
本來要去上工,還沒走遠的老鄉見狀紛紛揚聲道:“你們這是乾啥呀?要是敢欺負小周同誌可不行。”
周嘉妮轉頭笑道:“嬸,你們放心吧,他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沒事的,我跟他們說兩句話。”
那幾位老鄉道:“行,小周同誌要是有啥事隨時招呼我們,在咱前進大隊,誰也甭想欺負了你。”
等老鄉們離開,周嘉妮才轉頭看向王長征,無奈地歎了口氣,問他:“覺得我小題大做了?”
王長征沒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看法。
“好,趁著大家都在,那我詳細說一下。”周嘉妮看了眼又湊過來的幾個老知青,她揚聲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最後道,“在跟第一百貨合作關鍵點上施行匿名舉報,換成諸位,會不會多想,會不會懷疑我們無意中擋了誰的財路,人家為了給咱搗亂搞的舉報?”
“街道辦在調查時跟我們公社有過電話溝通,確認我是被冤枉的。可緊接著,他們接到了第二次舉報電話,不管街道作何解釋,對方都不依不饒,甚至還提出威脅。我們更加懷疑,可能舉報者針對的不是我個人,而是我們的合作計劃。”
“不得已,我們選擇了報警。公社這邊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公社翟主任在當地公安局報案,並向上級反應了這個情況,最高到反應到市裡……”
她表情嚴肅地道:“所以這件事到了現在,不是我原不原諒就能解決的,而是要看領導怎麼處理。”
王長征聽的頭都大了,他以為就是一個簡單的舉報,是趙衛國跟周嘉妮之間的矛盾造成的。確實,這些日子他沒少聽趙衛國嘀咕周嘉妮的不是。
但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也沒想到趙衛國居然連著舉報了兩次!
於晚霞驚呼道:“我的媽呀,嘉妮,我還羨慕你能在家過中秋節呢,沒想到你在省城的經曆這麼波折?”
孫萍也表情凝重,語氣不善地問王長征:“王長征,你還覺得是嘉妮小題大做嗎?趙衛國純屬活該。”
彭光榮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孟見娣無語地長籲了一口氣,心虛地耳根發熱。
都以為的太簡單了。
王長征抬手擦汗,氣弱道:“周嘉妮同誌,對不起,是我想的太片麵了。”
周嘉妮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道:“對了,在省城接受趙衛國指示舉報我、後又威脅街道辦的人叫彭震,你們認識嗎?是省鋼職工子弟麼?”
王長征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我樓上鄰居,也是我同學、同桌,趙衛國怎麼讓他摻和進來了?”
為了不下鄉,一畢業就要走了他出嫁姐姐的崗位,留在了城裡。
孫萍也無語地道:“一個宿舍區的,跟我爸媽同車間同小組。”
當時家裡還提議讓他倆結婚呢,她看不上彭震,彭震也看不上她。
孫萍想著,她得趕緊給她媽媽寫封信,離彭家遠點。
像這種為了一點小矛盾就在背後搞舉報的人,人性都不怎麼樣。雖然是趙衛國的主意,可彭震會這麼做,實在讓人瞧不起。
還有王長征,竟然覺得趙衛國搞完舉報後隻要道個歉就行,什麼人啊!
要是事情沒搞這麼複雜,公社領導沒介入,他是不是還想勸嘉妮跟趙衛國握手言和?
腦子有大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