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紅先把編織包的錢給了,還問周嘉妮,雙肩包用卡其色帆布做出來好不好看,讓周嘉妮幫她拿意見。
“我沒有軍綠帆布,隻記得有塊卡其色的。”
周嘉妮:“好看啊,卡其色的也好看,不用非得軍綠色。”她拿出本子翻到之前畫的圖,又唰唰添了幾筆,“你可以在這裡做幾個小改動…再在這兒加個立體小兜。”
“好好,感覺這樣也好看……”徐海紅驚訝又佩服,一時兩人關係熱絡不少,等討論完包,她就順嘴說起了小八卦,低聲問:“誒,伍書記要調走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說是給翟副書記騰位子,等伍書記一走,翟副書記肯定要往上升一升。”
翟項強既是公社主任,又是黨委副書記。
徐海紅習慣稱呼‘翟副書記’。
伍書記是黨委書記,叫伍榮華,快到退休年齡了,近一兩年也很少管事,都是翟主任在前頭。
周嘉妮就見過幾次,打了個招呼,沒怎麼交流過。
她也不知道伍書記要調走的事,但如果是真的,翟主任能往上提一提與她來說不是壞事。
徐海紅離開後,周嘉妮翻著手裡卷邊的筆記本,她對比了一下自己最早畫的圖和最近的圖,畫的多了,哪怕再不專業,也會比以前像樣一些。
周嘉妮覺得她有必要再學學,合上本子,進群發紅包:求基礎素描教程或書!
下午三點半,趙玉珍回來了,臉紅撲撲的,掛了層薄汗,進門氣還沒喘勻就開始說八卦:“嶽莊大隊今天可鬨翻天了。”
“怎麼了?”
趙玉珍端起早上涼好的水咕咚喝了口,才道:“他們村有三四個漢子去加工坊鬨騰,占著熏硫磺的那間屋子不讓加工坊的人用,還搶處理好的材料,說大隊裡有些材料是他們放在這裡的,現在要拿走。又說上回跟隊裡算什麼賬算錯了,嚷嚷著要對賬……我都聽不明白,但明眼人都看出來他們是在胡攪蠻纏。”
趙玉珍稀奇道:“材料不都公家的嗎?怎麼還他們放那兒的,他們臉怎麼這麼大?”
周嘉妮略一想就猜到大體原因了。
以前編製業沒這麼火的時候,野地裡自然長出來的那些藤藤條條,誰砍了誰用,個人砍了歸個人,隊裡自己組織社員砍的都會歸隊裡,農閒時讓村裡手藝人編些大笸籮小箢子,再有貨行的人帶出去賣。
乾貨行的有這個本事,仗著能給隊裡掙錢,平時連村乾部也不太往眼裡放。
之前就有村乾部安排人跟著出去,專門盯著他們賣貨,好看看他們出去一趟,手裡的玩意兒到底能賣多少錢。
安排彆人不放心,那個村乾部還特意安排了自己侄子,差點沒被貨行的人溜死。正常他們自己出去,走走停停歇歇,既然派了監督的,那就往死裡走吧,還故意安排趕夜路,一宿走出去百裡路,磨一腳血泡,累得一頭倒下睡的喊也喊不醒,睜開眼的時候人家貨已經出一半了,跟一趟累個半死,啥門道也沒瞧出來,第二趟就不跟了。
隊裡也不敢加價,一加價就撂挑子,就指望賣貨行給隊裡創收呢,平時就隻能當大爺一樣供著。
這還是跟自家大隊,給彆的大隊捎貨,壓價更低,那自己隊裡沒能人的,就隻能咬牙認了。
前進大隊之前不就吃過貨行的虧麼。
如今這大約是看村裡有營生了,創收不全指著那些人了,開始挑事了。
周嘉妮叮囑趙玉珍:“這種鬨騰一回半回完不了,以後再遇上彆看這種熱鬨,也彆摻和,彆波及到你,咱不能吃這個虧。”
趙玉珍點頭:“知道,我不摻和。”她也沒那個膽子摻和這事兒。
周嘉妮:“看他們隊裡怎麼調劑吧。”
這是避不開的衝突,總不能為了那一兩支隊伍,村裡就不發展了,公社也不發展了。
而且,跟村裡好好商量安排安排,手裡單子不多的時候那箢子、笸籮這些依然能做,銷路又不跟著編織筐走,他們還是有掙錢機會啊。
這麼鬨,屬實不明智。
趙玉珍是點了頭,但周嘉妮沒這火會燒到她身上。
這天去南旺大隊檢查,給他們安排新單子,車子停在村委,她去加工坊看貨,忙完一推車子,覺得不對勁,一低頭,氣門芯不知道讓誰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