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妮又叮囑雙胞胎:“嘉平嘉安,可以在屋裡玩,實在覺得悶了就在門口玩,但是不能離開平房這邊,更不能出小區知道嗎……”
“知道了姐。”
兩人有了連環畫,還守著那麼多好吃的,傻子才出去挨凍呢。
周嘉妮把櫥櫃鑰匙交給她母親大人,跟她爸騎一輛自行車,她坐後頭指揮著,去了工地。
在大家的努力下,濱縣工藝廠已經有了雛形。
大年三十了,工地上還一片熱火朝天。
周萬裡看著都覺得心頭激動,由衷的為自家閨女感到驕傲。
他是這麼想的,若不是嘉妮點燃了編織業這根線,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濱縣編織廠。
當然,數九寒冬裡克服重重困難搞建設的工人也很偉大。
周嘉妮看到了王齊川和李敬黨,兩人正蹲在地上寫寫畫畫商量著什麼,她忙讓周萬裡停了車子,從車上下來過去打招呼。
王齊川笑道:“周組長咋過來了?”又看向周萬裡,“這位是……”
周嘉妮:“我爸!”
李敬黨驚訝地過來握手打招呼:“周叔叔好。”
周嘉妮忙介紹:“這是前進大隊前廠長李敬黨同誌,這是建築連的王啟川同誌……”
周萬裡忙挨著握手,笑道:“李同誌好,王同誌好,這麼冷的天你們還在帶著大家搞建設,太令人敬佩了。”
“周同誌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王啟川看向周嘉妮,“這邊工程順利,今天下午會提前放假,晚上隻留幾個值班的,明天過個春節,後天恢複動工,你不用光往這邊跑,在家好好歇歇。”
李敬黨:“是啊嘉妮,你這兩天專心陪陪家裡人,不用惦記這邊。”
周嘉妮雖然不參與建設,但她也忙前忙後,不用搞材料的時候也經常過來轉一轉,給了搞建設的這些同誌很大的鼓舞。
周嘉妮:“晚上誰值班?”
王啟川:“範大力、田上膛、還有李敬黨同誌。明天我過來盯著,他們回去休息……”
大年三十值班,確實辛苦。
周嘉妮想著晚上家裡包了餃子,她送點過來。
寒暄幾句,周嘉妮本來想問李敬黨明天要不要一起回前進大隊,又想著累了這麼多天,敬黨同誌更應該需要休息,結果李敬黨主動說道:“我明天回西河公社,你有沒有要捎的東西……”
周嘉妮就說了明天帶家裡人回前進大隊玩一天的事,李敬黨道:“那明天上午九點半,建設路跟和平路路口那裡集合。”
明天隻有兩班車。
帶著周萬裡進去逛了一圈,周嘉妮也跟正在乾活的同誌們打了一圈招呼,提前拜了個年,中午前跟她爸回了宿舍區。
周嘉妮不知道,他們爺倆走了後,兩個媽在家裡開啟了‘尋寶’模式。
先去廚房,準備看看周嘉妮置辦的東西,若缺了什麼現在出去買也來得及,結果看到廚房裡擺的滿滿登登。
大白菜、兩捆大蔥、乾木耳、乾蘑菇、香菇、風乾雞、風乾肉、新鮮的魚、乾海帶,還有擺在地上的粉皮、粉條、紅薯、各種新鮮的蔬菜、大米、麵粉、玉米麵……
杜芸馨忍不住驚呼地笑道:“哎呀,嘉妮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啊?”
櫥櫃裡還有,上層有個大瓷碗,裡頭放著豬肉丸子,上頭扣了個大盤。旁邊還擺著新鮮的五花肉、排骨、一隻處理乾淨的雞,還有雞蛋。
下層放著個帶蓋搪瓷盆,裡頭滿滿一盆凝成脂的豬油,還有好幾瓶豆油,旁邊擺滿了各種調味品。
兩個媽覺得可發揮的東西簡直太多了。
杜芸馨失笑:“這孩子,這是攢了多久的錢和票才置辦下這麼多東西啊。”
餘慧芳也笑,怪不得在電話裡一個勁攔著不讓她往這邊帶口糧,說自己守著那麼大一個西河公社,從哪個老鄉家裡買不到點糧食?
一大家子來過個年吃不窮她,過完這個年她也不至於勒緊褲腰才能撐到下個月發工資。
餘慧芳:“我去泡點粉條、木耳,今中午加五花肉、粉條燉個白菜,做好的炸魚炸肉不重新過油了,擱點蒜末加點醋上鍋蒸一蒸,酸溜溜的特彆開胃。”
“再炒幾個青菜,燉個丸子……”
那肉皮凍能當個現成的涼菜。
所以等周嘉妮父女倆裹著寒風進屋的時候,屋裡已經飄起了飯菜香。
中午一家人熱熱鬨鬨吃過飯,下午開始準備晚上的年夜飯。
周嘉妮提出想多包些水餃給李敬黨他們幾個值班的送過去,得到了家裡人的支持。
她調了韭菜肉餡兒、薺菜肉餡兒、白菜肉餡三種調料,一家子上手包,速度很快。
嘉平嘉安老實了大半天,有些坐不住了,周嘉妮給他倆拆了一串小鞭炮,倆人在門前頭的空地上放著玩。
外頭,遠處、近處,陸續傳來零星的鞭炮聲,直到這會兒,周嘉妮才感覺到了濃鬱的年味。
餃子一出鍋,直接拿乾淨的盆裝了,杜芸馨又做了個酸辣湯,將三個鋁製飯盒裝滿,還往網兜裡放了幾頭蒜。
周萬裡騎車,周嘉妮坐後頭抱著,送到了工地上。
跟上午來時的熱火朝天不同,工地上已經放假了,偌大的工地隻剩了值班的三人。
三人在值班棚裡正商量著晚上也包餃子吃呢,就聽著外頭有人喊他們。
李敬黨撩開厚厚的簾子一出來,看到了周嘉妮。
“快來接著……”她端著個盆,還要固定好蓋著的蓋簾,不太好下車子。
李敬黨趕緊上前接過來,詫異道:“這是……”
周嘉妮下來,笑道:“家裡包的水餃,給你們送點兒過來,不過一路過來已經涼透了,你們熱熱再吃。”
又拿過掛在車把上的網兜:“還做了點酸辣湯,進屋給你們倒家夥什裡。”
另外兩個同誌也出來了,感動不已,範大力道:“謝謝周組長,謝謝周同誌,這麼冷的天,這麼遠,還讓你們惦記著。”
周嘉妮笑:“過年了嘛,你們值班才辛苦。”
父女倆隻寒暄了兩句,互相拜了個年,又匆匆騎車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