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們老師那個兒子步步高升,現在成了單位的二把手,她小姑子兩口子這輩子都難出頭了。
哦,她還看見那倆老不死的了。
剛才見周嘉妮扶著個老太太,她還以為是周家那邊的親戚呢,路過的時候聽她提了句:“您跟富教授坐這桌……”
領著那倆老不死的往主桌那邊走,呸,他們也配!
姑侄倆端著兩張憤憤不平的臉,一個坐那兒喝悶酒,一個嗑著瓜子心裡腹誹這個腹誹那個。
現場還有個不舒服的人就是辛加梅,結婚那日她對大院的情況不熟悉,隻覺得婆家這邊能安排在友誼飯店就讓她在小姐妹中間非常有麵子,而且當天她感覺排場還挺大,親戚們都在說她找的這個婆家不錯,讓她臉上格外有光。
可這幾年對大院的情況有點了解了,今天一眼掃過去,就比較出了差彆。
還不是一點差彆,差彆很大。
就好比,大院其他鄰居家結婚,家裡邱老爺子、邱東樹去參加,是一種分量;而隻安排邱則詢和她去參加,又是另一種份量。
當時她跟則詢結婚那日,來的都是‘邱則詢、辛加梅’這種級彆的。今天邱則銘結婚,各家來的都是‘邱鴻振、邱東樹’這種級彆的。
辛加梅心口發悶,但她會做麵子功夫,強打起精神以邱家長媳的身份招呼著來參加宴席的客人。
中午吃完喜酒,張寶生他們就直接啟程了,邱則銘跟周嘉妮與前進大隊的幾人在飯店門口合了個影。
周嘉妮殷切叮囑了一圈,逗了逗活潑可愛的張爭暉,給他們拿了不少點心、糖果回禮,回到村裡後還得代她感謝那些給她送賀禮的老鄉。
她沒讓張寶生他們掏車費,自己幫他們買了臥鋪票,邱則銘安排車把他們送到車站,看著人上了車才回來。
姑姑周佩蘭一家和蘇美巧要再留兩日,打算在首都好好玩一玩再回去,就住嘉妮家裡。
周家也要在這邊留兩日,等閨女回了門再啟程。
也趁著回去之前跟小姑子、蘇美巧一起出去逛逛。
中午的酒席結束,晚上還要重新開席招待這幾天幫忙的哥們兄弟,這回就熱鬨了,全是年輕人,鬨哄了一場,邱則銘被趙曉程他們灌了幾盅酒,後頭就白昊陽和汪前進幫忙擋著了。
忙到晚上快十一點,新婚的小兩口才回到他們的新房這邊。
下午出來之前就跟家裡說好了,晚上直接住到什刹海。
進門的時候她發現邱則銘關大門的聲音有點大,周嘉妮以為他喝多了沒收住手,正準備去看看他的狀態,就聽這人說:“以後可算不用避著誰了。”
又重重拍了下門:“這大門以後想關多久關多久。”
點點星光下,小邱同誌一臉驕傲。
周嘉妮:……
這邊經過裝修,院子整個大變樣,隻是邱家定了全套的木質家具,前進大隊那邊又送來一套編織的,現在沒什麼規劃的擺在客廳裡,明天再重新調整一下,用不著的過幾天帶回奶奶那邊。
“你歇會兒,我去燒水。”邱則銘要往廚房鑽。
周嘉妮拉住他:“你今晚喝了不少,沒事吧?”
邱則銘狡黠笑笑:“我能讓他們灌醉?”然後抱住新鮮出爐的媳婦兒在她頸窩處蹭了蹭,輕聲道,“放心吧,耽誤不了今晚洞房。”
兩人年前就領證了,好幾次抱抱親親邱則銘都差點擦槍走火,這人偏偏一直克製著,非要留到今天。
周嘉妮臉有點熱,推他:“快去燒水洗洗,酒味煙味太大了。”
邱則銘不抽煙,但今晚吃飯的人不少抽煙的,兩人身上都醃入味兒了。
邱則銘在她脖子上猛吸了一口,轉身進廚房燒水忙活,不光得燒水,他還準備燒燒炕,不然屋裡冷。
周嘉妮摸著被嘬的有點刺痛的脖子,朝廚房瞪了一眼,進屋清點今天收到的紅包,再攏攏今天的禮單。
燒水,洗澡,忙完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
周嘉妮換了身從友誼商店買的薄款睡衣,趁著邱則銘出去倒水,一出溜鑽進了被子裡。
炕已經燒起來了,屋裡暖煦煦的,再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臉也漸漸有點燒。
不多時邱則銘換了睡衣進來,兩人買的還是情侶款,當然,這個年代沒有情侶款這種說法,但同款的睡衣買一對,可不就情侶款了嘛。
被子一角被掀開,邱則銘裹著一陣風鑽了進來,比她剛才鑽被窩時的動作都絲滑。
“嘉妮!”
周嘉妮忍不住想笑:“你這是頭一次鑽女人被窩吧?咋這麼順溜,哈哈。”
邱則銘一臉黑線,他總不能掀開先欣賞欣賞自己媳婦兒再羞羞答答進來吧?
邱則銘靠過來,低聲道:“我早就想鑽你被窩了,腦子裡練了很多次。”
周嘉妮笑著推他:“流氓!”
“耍流氓也光明正大了…媳婦兒,我想對你耍流氓。”邱則銘咕噥一句,猴急的低頭親了下去,周嘉妮被他逗笑,笑意還沒收斂就被堵住了嘴,唔唔了幾聲,很快,兩人的呼吸節奏就亂了。
睡衣散了一炕,被窩裡躁意翻騰,伴著細碎的嚶嚀和悶哼,小邱同誌的新郎官任務圓滿完成,並且不知疲倦的耕耘了一宿。
第二天光遭媳婦兒的白眼。
他跟小媳婦兒似的低眉順眼的伺候在左右,殷勤的做了早飯,刷鍋洗碗,把餐桌和廚房打掃的乾乾淨淨。
兩人今天還得回趟大院,要去上喜墳。
周嘉妮撐著散架的身子跟著去祭了祖,回來坐車裡就忍不住想打瞌睡,但礙於公婆在旁邊,她隻好強忍著。
中午在大院吃了飯,剛吃完邱則銘就道:“我跟嘉妮看場電影去。”
就帶著媳婦兒出來了。
周嘉妮上了自行車後座,抓著他的衣服,腦袋靠在他後背上,道:“去看啥電影?”
她覺得能在電影院睡著。
邱則銘輕笑:“不看電影,回家睡覺。”
吃飯的時候就看她腦袋快紮碗裡了。
周嘉妮明白過來了他的體貼,滿意地‘嗯’了聲:“細心,深得我心。”
說出去看電影,總比說回家睡覺這理由好。
新婚第二天新娘子睜不開眼,即使長輩們不會起哄,但也會心知肚明的一笑,她得羞死。
出來看電影就顯得正經多了。
許是看出周嘉妮真的累了,初嘗滋味的某人當天晚上忍了一宿,讓嘉妮好好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兩人精精神神的回門去了。
家裡不用特彆置辦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張寶生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扛了一編織袋青菜過來,家裡也有周嘉妮一早置備好的雞魚肉,基本上不用餘慧芳操心。
有江嫂幫忙,還有小姑子和蘇美巧幫忙,拾掇了滿滿兩大桌子菜。
周嘉妮抽空就挽著餘慧芳的胳膊依偎著。
以往她也經常幾個月半年的不見媽媽,已經習慣了,可這一嫁人,她成了邱家媳婦,再回家就成了‘回娘家’,而不是‘回家’,這種感覺就不一樣了,很微妙。
今天就特彆想貼著媽媽。
餘慧芳很欣喜女兒的親昵,但也好笑道:“你這是咋了?咋嫁了人還跟小孩子似的了呢。”
周嘉妮:“媽,你跟爸多在首都待些日子吧。”
餘慧芳嗔道:“我們工作不要啦?”
周嘉妮趁機商量:“等過幾年嘉平嘉安考大學了,要是能考到這邊來,您跟爸要不就辦個停薪留職,跟奶奶一起在北京生活算了。”
餘慧芳考慮不到那麼長遠,好笑道:“過來你養我們啊。”
周嘉妮:“我養你們啊,而且說不定到那時候我生意就做大了呢,您跟爸不得幫我盯著點兒?”
餘慧芳想象不到女兒將來的生意能做多大,此時隻當玩笑話:“好,等你將來做大生意了,我跟你爸來你這裡上班。”
回了門,爸媽和姑姑一家還有蘇美巧就回了齊陽。
邱則銘的假期也快結束了,他黏黏糊糊依依不舍,周嘉妮付出的代價就是早上起來像是被大車碾過一遍似的。
這人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晚上耕地不止,白天還能把家裡角角落落打掃乾淨,將屋裡亂糟糟的家具弄整齊,還往奶奶那邊送了一趟收納凳。
回來又從院子裡刨了塊地,弄了肥養上,下次回來的時候就種上了幾壟蔬菜。
但隻要他在家,一日三餐和家裡的衛生都不用周嘉妮動手。
周嘉妮覺得,那要是能一直這樣表現的話,被碾就被碾吧,反正也就年輕的時候會有這種熱烈,等到中年他就碾不起來了,哼!
邱則銘回學校,周嘉妮就回奶奶那裡住,平時該上課上課,不上課的時候就盯盯店裡的生意,不過回邱家的次數會比結婚前頻繁一點。
要不是門上還貼著紅紙對聯,屋裡還有嶄新的囍字,她甚至覺得這日子跟沒結婚沒多大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