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澆灌著空無一人的工地,沒有人知道,他在撕裂的痛苦中窒息而亡。
……
燕折猛得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氣。
剛剛夢裡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真實得仿佛自己親身經曆過一般,不由產生一股後怕。
這個夢怎麼回事……
在書裡指使薑天雲殺原身的人難道不是燕顥嗎?
原書裡,薑天雲隻跟燕顥最親近,燕折之前便先入為主地以為薑天雲受燕顥指使。
難道造成原身後期死亡的幕後人是燕馳明?
燕折不由想到上次在燕家的夢,燕馳明掐著他的脖子說,“你真該死啊,我的好兒子!”
怎麼一個個都喜歡掐他脖子?
燕折摸摸脖頸,瑟縮了下:“什麼癖好……”
旁觀傳來一道嗤笑:“膽小如鼠,做個夢也能被嚇到。”
燕折一怔,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房間床上。而白澗宗坐在輪椅上,身後是濃稠的夜色與都市繁華璀璨的霓虹燈。
這明顯不是靜水山莊。
“我……”燕折一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腦袋也又暈又脹。
“你什麼?”
燕折哀切道:“我夢到喝下那瓶水的人不是蕭玖,而是我,然後……”
白澗宗冷笑著幫他補充:“然後跟十個腹肌大漢睡了?”
燕折一哽:“……”
他真懷疑白澗宗暗戀自己,不然怎麼把他這麼久前的口嗨記得一清二楚?
他試圖下床,結果剛走幾步就摔倒了,朝著白澗宗徑直撞去。
白澗宗沒什麼反應。
燕折大起膽子,撐著白澗宗的腿站起來,結果手臂又是一軟,徹底倒進了白澗宗懷裡,像沒有骨頭一般。
白澗宗麵無表情:“給你三秒,從我身上滾下去。”
燕折見好就收,立刻呐呐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澗宗這會兒的脾氣出奇得好,竟然沒再嘲諷他,而是調轉輪椅離開:“蕭玖在隔壁。”
隔壁,蕭玖早就清醒了。
近一米八的高個可憐兮兮地縮在被褥裡,麵帶淒淒。
燕折警惕地先下手為強,以防他在白澗宗麵前胡言亂語:“藥不是我下的——”
蕭玖有氣無力道:“我已經知道了,是有人想害你,結果我跟著一起倒黴。”
“這也是緣分。”燕折虛偽地安慰道,“這不是沒事了嗎,怎麼還垂頭喪氣的?”
“……
”
蕭玖欲言又止。
燕折懂了,同情道:“你還沒聯係上秦先生?”
旁邊的白澗宗眸色一暗。
“失戀了,沮喪會兒很正常吧?”蕭玖深吸口氣,“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一刀兩斷了!”
燕折不置可否:“可你不是他公司名下的藝人嗎?”
之前蕭玖喊出秦燁名字的那一刻,燕折就把一切串聯起來了。
秦燁是蕭玖所在公司的最大持股人,也正是原文中被燕顥勾搭過、但戲份不多的那位老板。
燕顥真牛啊,原文裡,他到底怎麼同時搞了老板還搞了老板包養的金絲雀的?還把金絲雀這個鐵零逼成了一?
難道原文裡,其實是燕顥做了一?
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蕭玖打了個寒顫:“你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害怕……”
“怕我做什麼?”燕折暗戳戳拱火,“你應該怕燕顥啊,就這麼放棄了,以後和秦先生在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一他帶燕顥來,你還得叫聲老板娘。”
蕭玖:“……”
萬箭穿心。
他苦笑了聲:“那又怎麼樣呢?我和他的關係從來就不對等,算了吧。”
燕折有點想八卦,但不合時宜。
他要是偷偷把蕭玖和秦燁的地下戀情賣給狗仔,豈不是就發財了……
蕭玖還在絮叨:“不過今天還是要謝謝你,秦燁不接電話,要不是你家白總來了,我恐怕真的會被媒體拍到……霸榜熱搜。”
他甚至能想到那些離譜的標題——
#蕭玖衣衫不整躺在公側#
#頂流到底是為哪般,躺在公側裡做公側#
#x姓頂流……#
燕折咳了聲,掩住自己的壞心思:“不用謝,也是我連累了你。”
蕭玖關心道:“你身體現在怎麼樣?”
“我又沒有中藥——”燕折一頓,他身體確實有點不對勁,“我喝的那瓶水也有問題?”
一旁的俞書傑解釋道:“兩瓶水裡檢測出了一樣的物質,是近期從國外流入的一種藥物,由一種易成癮的止疼藥製成。”
那基本可以排除白成柏的嫌棄了……要不是他搶走了兩瓶水,白成柏估計也得遭殃。
燕折有些疑惑:“但我之前確實沒什麼反應……”
俞書傑道:“醫生為您抽過血到醫院送檢了,沒什麼大事。隻是您身體比較遲鈍,對止疼類藥物有抗性,所以藥起效慢,也沒那麼嚴重。”
燕折表情古怪,對止疼類藥物有抗性?
原文沒提過這個事,他也不知道原因。萬一白澗宗問起來,該怎麼回答才好……
不過白澗宗竟然沒問,而是離開了房間,並帶走了所有保鏢。
蕭玖還是有點怵白澗宗的,見人離開,他才羨慕道:“真好,你有白總幫忙,而我隻能吃藥、打點滴。”
“?”
燕折上一秒還在疑惑
,下一秒就僵住了。
他懵圈地看著身上的睡衣——
這什麼時候換的!誰換的!?
蕭玖給出了答案:“你還沒下車就昏睡過去了,一直喚著白總的名字,說什麼求您救救我什麼的。”
燕折:“……”
他這麼牛,給自己編織的人設都代入到夢裡了?
蕭玖說:“白總表麵嫌棄,卻還是拒絕了保鏢的幫忙,讓你靠在他懷裡進了電梯,來到了這處住宅……”
這之後的六個小時裡,白澗宗和燕折就沒再出來過,隻有醫生進去過一次,除此外沒有任何人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一直到剛才。
燕折震驚。
也就是說,他衣服是白澗宗幫忙換的,藥性也是白澗宗幫忙緩解的,身體感覺很清爽,白澗宗說不定還幫他洗了個澡。
這麼好心?
燕折感覺有點不真實。
蕭玖見他站姿自然,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問:“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燕折心不在焉地反問:“什麼?”
“你說自己是1。”蕭玖十分不可思議,“白總那樣的人,能心甘情願被你壓在身下……”
燕折輕咳了好幾聲,神秘兮兮地低聲說:“他臉皮薄,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千萬彆告訴彆人,秦先生也不行。”
“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和白總保守秘密!”
“好,好,既然知道了彼此的秘密,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燕折茶言茶語道,“雖然秦先生被人搶走了,但你傷心難過的時候都可以找我排解。”
“謝謝你!”蕭玖感動得不行。
“你先休息,我出去找找白先生。”燕折給了蕭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他沒什麼安全感,還很黏人,離不了我一點兒。”
蕭玖:“……”
他不懂,但大為震撼。
原來表麵陰鷙冷漠的白總背地裡竟是個孤僻黏人的小可憐兒嗎?
吃瓜果然能讓人分泌多巴胺,失戀的苦悶好像都散了幾分。
-
而燕折一轉身,就琢磨起了新路子。
蕭玖就是個二百五,以後是不是可以從他那多套一點娛樂圈的八卦,然後高價賣給媒體?
不失為一條發家致富的好路子。
一打開房門,白澗宗就在門口,陰鬱地盯著他。
燕折心裡一突,不會是聽到他跟蕭玖的口嗨了吧?
“白先生……”
白澗宗平波無瀾道:“先前下車的時候,蕭玖說你想上他想瘋了,還說我不行,找了你這麼個弱1——還是個一心想出軌的1。”
“……”
燕折兩眼一黑。
一看就是蕭玖那個二百五中藥時候的胡言亂語,怕不是腦子也被藥壞了!
燕折虛弱道:“我沒有想上他……”
白澗宗冷笑,語出驚人:“所以你想上我?”
“!”
燕折猛得咳嗽起來,也不管會不會被嗆死,立刻擲地有聲地反駁:“您這樣超凡脫俗、冰壺玉衡、芳蘭竟體、有如陽春白雪一樣的大人物,自然是我想被您,您……”
饒是燕折再不害臊,也沒好意思說那個字,耳根不作聲地紅了。
偏偏白澗宗還陰惻惻地追問:“想被我什麼?”
燕折:“……想被您上。”
白澗宗勉強放過了他,冷嗤一聲:“白送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