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沒有啊!!
尷尬到捶床。
燥熱的風從窗外湧入,
吹散了幾l分恥意。
已經入夏,
晚上還挺熱,燕折下床去關陽台的窗戶,準備打開房間的中央空調,卻意外發現主臥還亮著暗淡的光。
還沒睡?
猶豫再三,燕折還是跑去敲了門。
門裡很久沒人應聲,久到燕折都要以為白澗宗其實睡著了,隻是忘了關燈。他放下舉得酸痛的手,正準備離開,門突然從裡麵打開。
一股冷氣撲麵而來,白澗宗身著睡衣,坐在輪椅上,蓋著毯子。
燕折問:“您不喜歡我買的那套睡衣嗎?”
“醜。”
白澗宗惜字如金。
見白澗宗沒有放行的意思,燕折眼睛一轉:“我做噩夢了。”
白澗宗:“……小孩子都沒你這麼膽小。”
跟小孩子比什麼嘛。
燕折擠進房裡,自顧自地說:“我夢見您在見了燕馳明以後,不要我了,轉而和燕顥結婚了。”
既然確定不是親生的,他倒沒必要再叫爸叫哥了,多晦氣。
這份擔心並不是無的放矢,如果燕馳明真的準備把他踢出燕家,宣布毫無血緣關係的消息,那麼白澗宗和他結婚就是有弊無利。
作為白家繼承人,雙腿殘疾命不久矣,和一個毫無背景、名聲很差的男人結婚,不僅無法有正統子嗣,也得不到對方另一方家族的支持——
簡直buff齊全。
說不定清盛股價都會下跌。
然而白澗宗隻是麵色陰鬱了些,語氣很差地說:“放心,我不會騙你,更不會言而無信。”
燕折:“……”
怎麼感覺在陰陽怪氣。
騙人確實是他不對,但當時他剛醒來,為求自保罷了。
那會兒不想個辦法安撫,白澗宗真能把他扔進燕馳明新建的魚塘裡,屆時就真走裡的炮灰路線了。
“訂婚宴會如期舉行,但你敢再在身上弄出點傷——”
“不會的!”燕折豎起四根手指,“我發誓,為了安全考慮,訂婚宴之前不得已不出門。”
“發誓是三根手指。”白澗宗語氣陰森森的。
“啊,豎多了。”燕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刻收回一根。
上次他發誓豎得也是四根手指,白澗宗都沒發現,怎麼這次就注意到了?
難不成還特地上網查了?
得到白澗宗的口頭保證,燕折放心多了。
白澗宗沒關房門,調轉輪椅回到了床邊:“還不走,想乾什麼?”
“想多看看您。”
燕折坐在床尾的沙發上,反趴著注視白澗宗:“您這麼晚不睡,是覺得孤獨嗎?”
白澗宗投來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燕折:“您要是邀請,我也可以陪您睡的。”
白澗宗淡漠道:“想被掐死你就留下。”
燕折:“……”
狗東西……他好不容易忘記那晚的事,又提。
不睡就不睡,誰稀罕!
“好吧。”
他歎了口氣,話鋒一轉,“其實我挺能理解您的,以前我也時常感覺孤獨,大家都不喜歡我,排斥我,隻掛念遠在國外的燕顥,都不肯看我一眼。”
白澗宗沒說話。
燕折繼續道:“所以我才出去交很多朋友,讓自己沒那麼孤單,可一到晚上,身邊又隻剩下一個人了……直到前段時間,我找到了一個不孤單的辦法。”
白澗宗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孤,獨。”
重點不在這,燕折一臉期待:“您怎麼不問是什麼辦法?”
白澗宗用儘最後的耐心:“什麼?”
“您等著!”
燕折感覺受到莫大的鼓舞,他匆匆跑回房間,搗鼓了十分鐘才回來,遞給白澗宗一個u盤。
“不打擾您了,看完您就不孤獨了。”燕折握住門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門。
回到房間,他猶感不放心,還反鎖了房門。
……
確定人離開以後,白澗宗才掀開腿上的毯子,部分紅色液體已經凝固,與毯子裡的絨毛黏在一起,而傷口還在不斷滲出新的血液。
令人惡心。
他麵無表情地壓住傷口,狠狠按了下去,鮮紅的血液幾l乎是溢出來的。
剛剛燕折敲門地時候,刀片滑落在哪了?
他垂眸看向地毯,燈光幽暗,瞧不清晰。
倒是手機突然“叮”得一聲亮起來,屏幕跳出燕折的消息——
您一定要看,看完就不會感覺總是孤單的一個人了。
“……”
白澗宗沒有回複,視線甚至都沒移動。他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腿上傷口已經不再滲出新的血,才拿起手機,無視燕折的那條信息,撥了個電話出去。
他語氣淡漠:“把那個給燕折下藥的服務生送去燕家彆墅,並問問燕馳明,是希望他的‘小兒子’和我喜結連理,還是希望他唯一的兒子入獄。”
“是。”
掛斷電話,白澗宗撐起身體,挪到床上。
關燈時,他不可避免看到了床頭櫃上的u盤,盯視許久,他到底重新坐回輪椅上,將u盤插入桌上的筆記本。
裡麵隻有一個視頻,封麵漆黑一片。
鼠標點開三角形的播放鍵——
一個身體扭撐麻花狀的“人”從電視裡爬出來,周圍不斷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她越爬越近,被頭發完全遮擋的臉逐漸占據了整個屏幕。
最後,烏黑的頭發冷不丁地掀開,露出一雙幽冷的眼睛,嘴角的弧度也越揚越大,直到整張嘴都裂開了,血流不止,甚至還在發出咯咯的笑聲。
“……”
白澗宗猛得合上筆記本,臉色比鬼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