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他們上台了,燕折越來越緊張:“你去哪?”
“在這站著,彆亂跑。”
白澗宗沒解釋去哪,背影緩緩消失在眾人視野中,也有人注意到這一幕,沒說話。
趁身邊沒人,燕折快速掏出手機買了張去京城的機票,然後若無其事地塞了回去。
幸好他還保留著之前的習慣,身份證銀行卡都在身上。
“期待能和各位一起見證者美好的時刻,現在我宣布,訂婚儀式正式開始,請白澗宗先生與燕折先生上台——”
他目光投向台下,原來的兩位新人就剩下燕折,白澗宗不知道去哪了。
賓客們倒沒有嘩然,依舊噙著得體的笑意,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們的眼神逐漸微妙,各有心思。
“看來白先生有點事要處理,我們不妨再等等。”白成柏看向音響師,示意他播放事先準備好的背景輕音樂。
音樂的前奏很好聽,應該是精心挑選過。
燕折跟著節奏輕敲腿側,腦子裡全是等會兒坐地鐵去
機場安全還是打車更迅速。
突然,音響裡的聲音畫風突變,先是一陣雜亂的電流聲:“天雲——”
“!”
猛然聽到自己的聲音,燕折心跳驟停!
他瞬間想起薑天雲剛剛放給他聽過的錄音:天雲哥,我好想你……後麵全都是淫|亂不堪的語句。
原來在這等著他!!!
變故發生在瞬息之間,台下的賓客們都還沒什麼反應,燕折本能去看燕顥的表情,燕顥也在同一時刻看向他,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不屑與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
完了!
場地裡分布兩個音響,一前一後,就算燕折先去砸掉就近的那個,賓客座位後方的音響也會完完整整地播放那段糜爛淫|穢的錄音。
從今天開始,他就會成為榕城最大的笑話。
走在路上連狗都要呸兩口的程度。
也許現在跑還有機會。
燕折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後退一步。
就在他即將轉身的刹那,聽到最近的賓客低聲和伴侶說:“音樂怎麼沒了?白家請的音響師有點不行啊?”
燕折一愣,理智回歸。
不知道什麼時候,輕音樂和錄音都戛然而止了。
由於隻播出了“天雲”兩個字,其他人根本沒認出這是燕折的聲音,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兩個字,還以為是有歌詞的音樂。
燕顥的表情也變了,蹙起的眉頭伴隨著疑惑。
隨後他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調整出柔弱又憤然的表情,掏出手機站起身:“大家——”
眾人剛被這兩個字吸引注意力,就見一位端著一托盤紅酒的服務生從燕顥身邊經過,卻由於沒站穩,所有酒水都灑在了燕顥身上。
他一身白色西服瞬間布滿紅酒漬,手機也沒能幸免。
緊接著劈裡啪啦一陣響,酒杯相互碰撞著碎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生驚慌道歉。
托盤失去平衡,瞬間傾倒,剛好砸掉燕顥的手機。
正想由自己公布淫|亂錄音的燕顥還是懵的,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去撿手機,但身邊的甘靜卻一把拉過他:“顥顥小心!彆踩到玻璃渣。”
周圍人的反應各不相同,與燕顥暗通款曲的蘇然下意識站了起來,卻被父親蘇友傾拉住,對視一眼後不得不坐下。
“喜歡顥顥?”
“爸,我……”
“多大點事,讓你藏著掖著畏畏縮縮?”蘇友傾淡道,“喜歡的東西就要勇於爭取,這才是我兒子。”
蘇然愕然。
他從前一直以為,作為獨生子的自己被發現喜歡男人,父親一定會大發雷霆,沒想到蘇友傾並沒有,反而鼓勵他勇敢去追。
可蘇然不但沒有開心,反而隱隱升起一股不安。
他勉強地“嗯”了聲,沒再看燕顥那邊。
……
手
機摔在地上,
??[,
不至於會碎,隻要酒水進的不多應該不會有問題。
服務生就像眼瞎了一樣,看也不看地一腳踩下去,還有意無意地碾了幾下,才掏出手帕,手忙腳亂地給燕顥擦拭。
燕顥愕然:“……”
這一變故讓大家都有些意外。
其他人難免竊竊私語:“這是外包的服務生?也太不專業了……”
坐在第一排的白萍皺了下眉。
不用她示意,管家老劉便快步上前,他並沒有厲聲嗬斥那個服務生,隻讓他先下去,然後攬下所有責任說:“抱歉,是我監管不周,讓諸位受驚了。”
這處理得沒什麼問題,如果當眾嗬斥服務生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老劉微笑著和燕顥周圍一圈賓客彎腰道歉,並邀請燕顥先離開,去更換一套禮服。
燕顥勉強嗯了聲,下意識彎腰撿手機,但一隻纖瘦且骨節分明的手搶先一步。
是坐在甘靜另一側的燕隨清,她攬起裙擺彎腰撿起濕漉漉的手機,淡淡道:“你先去換衣服吧,手機我讓子曄幫你看看,他會修。”
柳子曄也溫和道:“放心吧。”
燕顥遲疑一瞬:“好,謝謝姐……謝謝姐夫。”
走之前,燕顥恨恨地看了眼燕折。
可他對外的人設一直都是柔弱懂事,隻能硬擠出笑容裝大氣,跟著管家離開。
一場小鬨劇就這麼收尾了。
燕折提到嗓子眼的心跳勉強落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他長出一口氣,低聲說:“剛剛發生了點意外。”
姍姍來遲的白澗宗嗯了聲,眉眼間一片陰鬱。
燕折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意外,音響裡突然中止播放的錄音應該就拜白澗宗所賜。
包括突然在燕顥麵前灑酒的服務生,也一定是白澗宗安排的。
為什麼?
白澗宗猜到這兩人會在背景音樂裡搞事了?
既然猜到,說明白澗宗也一定知道錄音的內容了,卻仍然這麼幫他……
也許是不想白家因為他燕折的原因也跟著成為笑料的一環。
台上的白成柏再次拾起笑容:“我們的白澗宗先生回來了,看來是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新人上台吧。”
還未完全平緩的心跳再次急促起來,燕折甚至能聽到它撞擊胸腔的聲音。
“砰,砰,砰……”急促且激烈。
他隨著白澗宗的腳步上台,麵對麵的時候,心虛到眼神亂飄。
白成柏道:“請一號新人為二號新人戴上訂婚戒指。”
白澗宗和燕折同時掏出戒指盒。
“…………”
燕折:“?”
為什麼白成柏沉默了?
白澗宗的臉色也肉眼可見地更為陰鬱,還好他平時臉色就壞,沒人覺得奇怪。
理論上,按照傳統,同性婚姻與異性婚姻一樣默認男方給女方準備婚戒、或上位者給下位者準備婚戒。
白成柏救場道:“看來我們的兩位新人都準備了戒指?那就互相為其戴上吧。”
燕折有些懵,訂婚戒指難道不是雙方都要準備?
即便事前查過訂婚流程,難免還是有所遺漏。
但台下眾人都沒露出什麼異色,他也準備戒指這一點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由於白澗宗依靠機械外骨骼才能站立,不方便單膝跪地,便站著為燕折的中指套上訂婚戒指。
戒指大體是銀色,但朝上的一側由黃金勾勒出了一道金山,山底還有一個小小的金色人影,一看就是經過設計的款。
隨後,白澗宗麵無表情地伸出左手。
燕折準備的戒指簡單粗暴,黃金,白澗宗躲他那幾天路邊金店買的,10.1克,目測的尺寸剛剛好。
“請兩位給對方一個擁抱,然後在訂婚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白澗宗上前,勾著燕折的腰往懷裡一帶。
燕折被抱得很緊,他甚至分不清耳邊的心跳是白澗宗的、還是自己的。
手心的汗越來越多,呼吸越來越急促。
腰間的那隻手勒得很緊,燕折腰都要斷了,隻聽白澗宗在耳邊陰惻惻地問:“戒指都準備了,還說你不想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