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老老實實地直起身子,坐在地上,不知道這個點來的會是誰。
門一開,竟然傳來了燕顥的聲音。
“澗宗哥……”
白澗宗一個字都沒回,就要不耐地摔上門,卻被燕顥攔住。
他咬了下唇,以退為進道:“你不喜歡我,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以後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
“跟我有關係?”
燕顥這次沒失態,他紅著眼眶,輕聲道:“我是來送您訂婚禮物的,希望您收下,餘生珍重。”
他遞來一個禮盒。
白澗宗還沒說話,臥室裡就傳來一聲撒嬌的咕噥:“老公,誰啊?”
“……”白澗宗手臂上的青筋跳了跳。
隻見剛剛還一臉難過的燕折不知道什麼時候扒光了自己,鑽進被窩,露出白皙光潔的肩膀,一邊還一個吻痕。
燕折問:“誰家好人會在一個男人訂婚夜敲門呀?”
他裹著被子爬下床,看清燕顥的那一刻茶言茶語道:“哦,原來是我哥呀。”
他特地把有吻痕的肩膀露在外麵,因冷空氣而泛起了些許雞皮疙瘩,眼尾也紅紅的,頭發淩亂,就好像剛剛do過。
燕顥捏緊拳頭,臉色一變再變。
本想著以退為進,男人麼,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結果還是被氣破了相。
“回床上去。”
“哦。”
燕折乖乖爬回床上,安靜看著他們。
白澗宗一字一頓地說:“肩、膀、蓋、上。”
燕折一慫:“好哦。”
白澗宗竟然出去了,“砰”得一聲將門關上。
燕折一懵,不知道今晚的坦白是對是錯。
不至於因此回到原本的劇情線,讓白澗宗被燕折勾搭上吧?
但白澗宗又不蠢,也沒有因為他鳩占鵲巢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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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白澗宗語氣冰冷:“帶著你的禮物滾。”
燕顥頓在原地,有些難堪。
白澗宗轉身朝長廊的另一個地方移動,但沒兩步又微微回首,語氣森冷:“燕顥,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離我身邊的人遠點。”
“我……”
燕顥都來不及回應,輪椅就已經遠去了。
白澗宗來到白天關薑天雲的衛生間,一個保鏢守在門口,見他來微微頷首:
“老板。已經按照您說的報警了,
那邊十分鐘到。”
白澗宗:“開門。”
保鏢打開鎖,
將門推開。
裡麵的薑天雲癱坐在地上,一天沒吃飯,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聽到動靜,他眼皮抬了抬,視野裡出現一輛黑色的輪椅。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白澗宗一拐杖搗在他襠上。
“啊!”薑天雲捂住襠麵色痛苦,“你到底想乾什麼!?”
“想殺了你。”白澗宗眉眼陰冷,不像是玩笑。
薑天雲渾身一僵,不可思議地問:“就因為我和燕折曾經撩騷過?那也是他主動的!他勾搭過的人又不止一個,我不信你不知道!”
“你該慶幸現在是法治社會。”白澗宗直接無視他的話,“警察很快就到,你最好慎言。”
“憑什麼——”
“憑什麼?憑你爸在外的私生子數都數不過來!”
白澗宗嗤笑一聲:“更憑如今房產市場下沉,你家朝我售出了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沒有我的支持,你還想繼承家業?”
“……”
薑天雲從未想過和白澗宗站在對立麵,他咬緊牙關,一萬個不理解:“以您的地位想要什麼人沒有,為什麼會看上燕折?他真不是什麼好東——”
白澗宗一拐杖甩在他嘴上。
薑天雲被打得頭一偏。
腦瓜子嗡嗡的。
白澗宗又說:“以後再在他麵前出現一次,我就讓你和我一起坐輪椅,好不好?”
薑天雲打了個寒顫,這個“他”自然是指燕折。
他清楚,白澗宗真乾得出來。
“那份錄音你還給過誰?”
“……隻給過燕顥。”薑天雲閉了閉眼,“沒彆人了。”
輪椅掉了個頭,白澗宗離開衛生間,原本都移動好幾l米了,卻因為回憶起燕折那句“是薑天雲殺了我”,感到一股無端的煩躁。
明明覺得燕折在編故事,卻還是……
他頓了頓:“打一頓。”
保鏢有些遲疑:“警察快到了。”
“他不敢亂說。”白澗宗麵無表情,“打一頓,哪裡疼往哪裡打,夠不成刑法上的輕傷就行。”
“是。”
回到房間門口,白澗宗遲遲未進。
片刻後,他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裡備注的“葉醫生”,撥了通電話出去。
那邊傳來一道女聲:“……白總?”
白澗宗冷淡道:“是我。”
葉醫生習以為常地問:“最近又出現幻聽幻視了嗎?”
“沒有。”白澗宗垂眸,“是我未婚夫有點心理問題。”
“這樣……”葉醫生有些意外,問,“你上次和我說他失去了十四歲以前的所有記憶,心理問題和這個有關嗎?”
“無關。”白澗宗麵無表情,“他疑似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還有人格分裂。”
話筒裡傳來一聲劇烈的咳嗽,
葉醫生似乎被嗆到了:“人格分裂?”
“他十八歲的時候性情大變,
讓人不喜……你知道的。”
葉醫生當然知道。
她全名葉嵐君,是白澗宗的心理醫生。
——他和白澗宗的醫患關係就始於燕折性情大變的那一年。
白澗宗望著遠方,道:“但一個多月前,他性格又變得和少年時極其相似,喜歡裝乖、演可憐,愛撒嬌,使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伎倆……”
葉嵐君:“你的意思是,他在十八歲的時候分裂出了一個不好的人格,但這個人格又在一個多月前消失了?”
白澗宗:“嗯。”
“在沒有確切的診斷之前,一切都是猜測。”葉嵐君的聲音微頓,“我們見麵後再詳細聊聊,讓我和他接觸一下。”
白澗宗:“好。”
葉嵐君又問:“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又是怎麼回事?他遭遇過什麼?綁架?囚禁?”
“都沒有。”
“那造成他出現這個病症的對象是?”
白澗宗:“我。”
“……?”
葉嵐君沉默了,突然覺得這個話題很危險。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基於傷害之上產生的感情……白澗宗對他的小未婚夫做了什麼?
如果真做了犯罪的事,那產生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對白澗宗來說其實是件好事,又怎麼會想要治療未婚夫?
處處古怪。
“這樣吧,我們見麵聊。”她說,“我明早還有一場講座,今天需要早點睡,也順便在睡前消化一下你說的事。”
……
燕折都快等睡著了,坦白後他竟然沒產生太多焦慮,反而有些放鬆。
唯一擔心的就是白澗宗彆被燕顥勾搭走了。
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響起開門的聲音,燕折肩膀一抽,清醒過來,看見白澗宗坐著輪椅緩緩駛入。
“您回來啦……”
白澗宗的目光落在他肩上:“吻痕怎麼弄的?”
燕折坐直身體,眨了下眼:“自己吸的。”
左肩一個,右肩一個。
“……”白澗宗眯了下眼,“以後彆用這種無聊的伎倆氣燕顥。”
燕折磨了磨牙,氣得要打人,真就被勾搭走了?沒用的狗東西——
“他不配。”
燕折瞬間乖巧:“好哦。”
白澗宗幽幽道:“再叫我老公,我就割掉你的舌頭,切片煮鍋子。”
“……”
燕折下意識閉緊嘴巴,舌根一緊。
自動帶入了牛舌的口感……操啊。
白澗宗:“以後私下裡叫我小叔就行了。”
“……???”燕折有些呆逼。
我當你是未婚夫,你卻想當我叔??
白澗宗並不在意燕折怎麼想,他操控輪椅移動到床邊,背對床、麵朝木窗外的夜景,道:“既然你是穿書的,那就說說你自己的故事吧。”
“……”
白澗宗:“從名字開始。”
燕折冷漠地哦了聲:“說來您可能不信,我也叫燕折。”
白澗宗回眸,遞來一個“你逗我玩呢”的森然眼神。
燕折脖子一縮,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跟您開玩笑呢,小叔。”他撇撇嘴,“其實我叫張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