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燕折道，“那你今晚也自己睡吧，我留醫院陪姐姐，醫生說她最好還要再住院兩天。”
“不行。”白澗宗想也不想地拒絕，“你可以白天陪她，晚上你留著做什麼？護工醫生都比你專業。”
燕折：“我可以提供情緒價值。”
“她晚上都睡著了需要什麼情緒價值？”白澗宗和燕折對視了會兒，彆開視線，生硬道，“我不習慣一個人睡。”
燕折頓時得意地笑了：“早坦誠點不好嗎？”
傲嬌老狗一秒掛斷視頻。
燕折也不生氣，笑得不行，打字道：我去公司陪你？同意的話給我鋪下床，空調記得開，好冷的。
白澗宗秒回：好。
燕折：我還沒吃飯，好餓。
白：嗯。
燕折也不知道這個嗯是什麼意思，不過白澗宗總不會餓著他。
現在還不方便離開，他先囑咐張三去買了些流食回來，等燕隨清餓了就可以吃。
“是在國外選的呃……”雖然燕折在白澗宗麵前有點浪，但是旁人麵前還是較為含蓄的，於是他換了個問法，“試管是在國外進行的嗎？”
“不是。”燕隨清搖頭，“為了不讓燕馳明懷疑，中間走了很複雜的程序。”
燕折唔了聲。
燕隨清這會兒還是很虛弱的，聲音也沒那麼有力了：“選外國人的精|子，是為了打破謠言。”
燕折一愣。
他之前就在想，燕隨清肚子裡的孩子是燕馳明的這事鬨得這麼大，等這孩子長大知道這些謠言，會不會受到傷害？
沒想到燕隨清早就預料到了，她特地選的國外精|子，就是為了讓謠言不攻自破。如果孩子是燕馳明的種，又怎麼可能是混血呢？
燕隨清雖然對孩子無感，但既然要生，方方麵麵的責任就得儘到，至少不能讓她在傷害中長大。
“快回去休息吧。”燕隨清已經把筆記本架在床上開始處理工作了，“這裡有月嫂和護工，沒什麼要你做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燕折想了想補充道，“我看到寶寶了，很漂亮，很像你。”
燕隨清笑了聲：“嗯。”
……
孩子出生的第三天，燕馳明因各項罪名疊加被判九年，隻有殺子的罪名沒有確定。
其他人的判罰也都陸續確定，柳子曄因故意毀壞屍體罪被判三年，蘇友傾的家庭醫生因買賣兒童罪判了八年，孤兒院院長因主動自首外加配合調查、酌情處理下被判五年……
隻剩下蘇友傾仍在通緝名單上，不知所蹤。
入獄沒兩天，燕馳明就迎來了第一位來訪者。
燕隨清的肚子消失了，至少在衣服的遮掩下看起來十分平坦，意味生產已經結束。
儘管上次和白澗宗聊過以後，燕馳明已經知道自己的陰謀暴露了，但還是抱著一些希望。
也許隻有白澗宗知道呢，也許他沒有告訴燕隨清。
也許燕隨清雖然知道了，但是晚了，孩子月份大了，不方便打掉，燕隨清於心不忍地生了下來。
隻要生下來了，他就有後代。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要不要來見您一麵，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要。”燕隨清坐下，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公司就要公布我平安誕子的消息了，我想，在孩子被外界看到之前，應該先由你這個外公過過眼。”
她將孩子的照片按在玻璃上：“老實說我之前一直不喜歡孩子，不過她出生後，也許是受激素影響，我出乎意料地愛她。”
燕馳明對上照片裡嬰兒純粹的眼神，猛得定住！
這是個小女孩。
還是個混血小女孩。
“你撒謊！”燕馳明冷冷盯著燕隨清，“這不是你的孩子，你換掉了是不是！？”
燕隨清笑了，沒有直接回答。
“說起來，拋開我結婚的事情，我一直很感謝您。”她說，“感謝您和媽給了我富足的生活、平安長大的機會，還有您對我的嚴格要求。”
燕馳明不說話，雙手握成了拳頭，幾乎下一秒就會暴起。
“我說真心的。”燕隨清道，“您沒有要求我成為一個大家閨秀、變成聯姻的工具人，也沒像其他家一樣，把我寵成廢物一樣的‘小公主’。而是教育我要發展事業，要爭要搶，事事優秀。”
“如果不是您這樣，我不會有今天。”
“我也會像您教育我一樣，教育我的孩子。”
一字一句，都是在往燕馳明心上插刀子。
燕隨清淡道：“可您也要明白，在您優秀教育下成長的我，怎麼會看不透一個彆有圖謀的男人呢？”
“不管是您，還是子曄。”
燕馳明難以接受：“……你早就知道了。”
“也沒有很早。”燕隨清眼裡浮現一絲嘲弄的意味，“您和子曄的演技真的很好，我一開始真的信他愛我，會做好一個賢內助的角色——直到他說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希望我能接受試管孕育一個孩子。”
燕馳明一聲未出，不明白這裡怎麼出了問題。
燕隨清譏諷一笑：“也是，在男人眼裡，女人為自己生育後代是天經地義的事，是不該受到質疑的。”
燕馳明：“……”
燕隨清淡淡道：“可惜在您的熏陶下，我是個以自我發展為第一目標的人，一個男人要求我為他試管生育，本身就推翻了他愛我的這個認知。”
接下來一切順其自然了。
燕隨清發現了真相，痛苦一定有的，但她沒有過度沉溺。她裝作不知道，處處謀劃，將計就計，直到如今。
燕馳明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問：“你、怎、麼、敢、騙、我！？”
“探視時間差不多到了。”燕隨清笑了笑，她站起身，揣起孩子的照片，“想來您也不喜歡這個外孫女，照片就不給您留了。”
燕馳明看著燕隨清離開的背影，幾乎睚眥欲裂，他的希望徹底破碎了，唯一的兒子死在了自己手裡，謀劃的後路也被人斬斷——
他徹底無後了。
燕馳明站起身，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
然而下一秒就被獄警教育：“乾什麼呢？冷靜點！”
當日，燕氏集團發布了繼承人喜得貴女的消息，並配了一張繈褓中的照片。
照片裡的嬰兒秀氣可愛，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個混血。
謠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