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笛覺得祝餘誇張了。
“也不至於叭,傳張卷都能被傳成傳個情,那算上草稿紙和答題卡遲哥都給我傳了8張了,也不見有人說遲哥給我傳情啊?”
王笛話音落下,所有人俱是一震,就連一向慢兮兮的邱小觀長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嚇得王笛以為主任來了,連忙回頭看:“怎麼了?”
杜衡大驚:“就算功德減一我也要說,好自信一副嘴臉!”
祝餘:“狂徒竟在我們中間。”
王笛:“我¥”
午休結束,總算到了下午英語考試。
王笛一進考場就看到奚遲靠在椅背上,帶著剛睡醒的倦意,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他臉色都有些發白。
王笛有些擔心地從課桌拿出一瓶風油精來:“遲哥,要不要擦一點?”
額角經脈一脹一脹地疼,奚遲伸手接過。
風油精氣味有點衝,不知道是起了作用還是心理原因,似乎有好一點。
幾分鐘後,監考老師夾著密封檔案袋走進來,邊改黑板上的時間和科目,邊說:“同學們打起精神來啊,最後一門了,聽力準備。”
萬年不變的“九磅十五便士”試音響起,所有人低頭看題。
題目還未過半,奚遲耳朵裡忽地“呲”了一聲。
那聲音像是老舊電視雪花屏的電流聲,出現得突兀,隻一兩秒便消失,又在幾分鐘後再度“呲”了一聲。
奚遲以為自己耳朵壞了,直到熟悉的寒意冒頭。
奚遲:“…………”
聽力結束。
王笛正抓耳撓腮做完形填空,前排忽然動了一下,他看見奚遲伸手,將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拿了起來。
奚遲把校服拉鏈拉到底。
那寒氣依舊涼得像是從骨子裡冒出來,凍不化,身上校服帶來的暖意寥寥。
好在不像之前那麼凶,除了冷沒有其他不適。
冷還能忍,比起寒氣,耳朵裡時不時閃過的雜音更讓人悶鬱,不頻繁,卻很容易分神。
奚遲伸手在耳廓的位置按了按,最終放下筆,在監考老師走過的間隙,很輕地將人喊住:“老師。”
監考老師,也就是高二段年級組長低下頭:“怎麼了?”
奚遲聲音很平靜:“能吃顆糖麼。”
年級組長頓了下,身子俯得更低,壓著聲音問:“身體不舒服?”
奚遲腦海中閃過老王的大腦袋,年級組長知道了老王就會知道,老王知道了施嵐女士就會知道。
“可能有點低血糖。”奚遲搪塞道。
年級組長這才放下心來:“好。”
奚遲從校服口袋摸出鐵皮罐,往手心倒薄荷糖的瞬間,腦海忽然閃過江黎的話,他停頓幾秒,將罐口微微傾斜,沒多吃。
糖片碰到罐壁,發出叮叮的簌響,聲音很輕,卻讓最後排的人停下筆。
江黎抬頭,看著前排穿著外套正吃糖的奚遲,眉頭飛快地蹙了一下。
薄荷糖入喉,將躁意勉強壓下幾分。
糖盒空了,等會兒去醫務室之前可能還要去趟超市,奚遲心說。
考試結束鈴聲總算敲響,開學考結束,各個考場立刻躁動起來。
“知道你們這幾天辛苦,但也不差這一兩分鐘的,”年級組長把保溫杯蓋起來,“來,最後排同學起來收一下卷子。”
王笛迫不及待撅著屁股探出腦袋跟奚遲講話:“遲哥,考試的時候你怎麼……”
王笛突然卡殼。
等等,剛剛老雷說什麼?最後排同學起來收一下卷子?
他是這列倒數第二個,那他這列的最後一排……
靠!老雷怎麼還偷懶呢?不是說模擬高考嗎?之前幾場考試都是監考老師自己收的。
王笛立刻把屁股重新放回凳子上,雙手捏好答題卡。
奚遲腦海裡被“總算結束”這個念頭填滿,絲毫沒注意老雷的話,卻比王笛更快反應過來。
因為江黎的氣息在朝他靠近。
帶著熟悉的、熨帖的溫度。
教室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視線朝著同一個方位彙集,江黎剛走到奚遲位置旁,一張英語試卷突然從隔壁桌滑了下來。
英語卷篇幅本就長,折起來還能看,完全鋪開簡直就是被單。
隔壁桌:“……”
靠!看入迷了!
隔壁桌手忙腳亂說了句“黎哥不好意思”竄頭就要撿,可走道裡的人動作比他快,江黎俯身撿卷子,起身的瞬間,他聽到一句:“結束後去學生會還是回教室。”
隔壁桌:“?”
什麼?
他反應半天才反應過來,黎哥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是對…西山那位說的。
奚遲聽見江黎的聲音,停下動作,反應一兩秒後,說:“回教室。”
江黎“嗯”了一聲,接過奚遲答題卡的瞬間,微微偏頭,示意了一眼後方位置,語氣自然又隨意。
“方便多帶一件麼。”
豎著耳朵一字不落全部聽完如遭雷劈的王笛:“?????”
多帶一件?
帶什麼?
帶校服嗎?
所以南山主席這是讓我們秘書長給他當跑腿?!這裡這麼多南山人在,一件校服誰不能幫他帶一下就一定要我們秘書長給你帶嗎?就算你是南山學生會主席也不行!我們西山的秘書長是隨便就能……
“……好。”奚遲怔了下,輕聲回。
王笛:“???”
半小時後,身上穿著西山校服外套,懷裡卻抱著一件南山校服外套的奚遲照片出現在山海論壇首頁。
論壇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