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現在,
“”??[,
越來越多的學校都取消了大型戶外活動,可山海一中卻年年有,教育局年年批。
不僅年年能外出,還是“傾巢出動”,時間也非常固定,高一高二是每年11月份末,秋遊,而高三則是每年三月,“成人禮”。
每每到了這時節,育英等一眾學校都會紅著眼說“也就那樣,也沒什麼,不過如此,沒有不也活著?”,然後瘋狂搜索山海一中入學條件。
山海一中一眾學子卻隻想說兩個字:快逃!
山海一中作為妖族老牌名校,理念之一就是“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校長辦公室牆上至今還掛著十個字,是第一任校長親筆提的,上頭寫著一行詩:“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是校長對學生美好願景和希望學子們達到的境界。
願景是好願景,境界也是好境界,可自從“自然教育”成為山海旗下各個學校固定項目之一後——
小學還隻是一些簡單的遠足,上了高中開始,事情就開始不對勁起來。
廖爭一聽到“秋遊”兩個字就開始捂著腦袋:“怎麼又秋遊了?這麼快?以往不都是11月底嗎?”
王笛:“老王和段長講話的時候我多聽了兩句,好像說今年天氣比較糟,接下來小半個月都有雨,下半學期任務又重,所以就提前!”
“雖然不用上課很好,可一想到去年我割了一天的稻子……”廖爭瞪著眼睛,“你們知道周五晚上回家睡到昏迷,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周一的時候,我有多絕望嗎?”
祝餘:“我們割稻已經算不錯了,知足吧,高二,也就是今年高三是去挖藕,後來……反正據跟隊的老師說,整一個大型兵馬俑出逃現場,麵目全非,慘不忍睹。”
林文光:“我記得,因為藕塘被學校承包了,食堂還連燒了一星期的藕,我特麼都快吃傷了……yue,不說了,現在想起來都想吐。”
“照這架勢,遲早有一天要給我們乾到沙漠去。”
說著說著,陳詩文先發現了不對:“小螺號你消息沒錯吧,秋遊一般不都隻有一天嗎?怎麼可能會是星期一星期二兩天?”
祝餘雞皮疙瘩都要發起來:“你彆告訴我要過夜啊。”
就去年割稻那強度,都隻用了一天,要過夜……簡直想都不敢想!
“應該不會吧,王笛你是不是聽錯了,以前秋遊不都安排在周五嗎?結束直接放周末,”廖爭道,“況且周一周二就要秋遊,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通知?也沒聽黎哥他們提起過啊。”
以往秋遊出行這種事,一個星期前學生會就收到消息了。
廖爭正想著,一轉頭,剛好看到他黎哥和遲哥從後門走進來,廖爭立刻坐得板板正正開口:“黎哥,王笛說周一周二學校要安排秋遊,應該沒這事兒吧?”
“有。”
“看吧,黎哥都說…啊?!
”
江黎像是沒注意到周圍集體射過來的視線,
拉開椅子坐在位置上,
順手把桌子上的水擰了,極其自然地遞給奚遲,然後低頭自顧自理卷子。
“黎哥,真要秋遊啊?如果是周一周二,那不是意味著要過夜?”一群人立刻圍了上來。
“靠,要過夜,這次不會要把我們扔去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荒野求生吧?”
正說著,桑遊也從後門走過來,聞言直接聽笑了:“不至於。”
“彆圍這兒了,看得眼暈,”桑遊掃了眼牆上的掛鐘,“該乾什麼乾什麼,通知馬上到。”
王笛他們還以為自家老大口中的“通知”是老付,直到幾分鐘後,教室右上角的廣播裡傳出“登—”的一聲,像是有人在拍打話筒。
電流聲夾著話筒海綿摩擦的滋啦響動過後,夏晴的聲音從廣播裡傳出來。
“接下來播放一則通知,為更好地貫徹落實素質自然教育,我校……”
長達兩分鐘的通知播完,教室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白瀑山,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在瑞城…最北邊?”祝餘開口,“深山老林,野外露營…這跟荒野求生好像也沒什麼區彆?”
底下吵嚷一片,直到老付進來一錘定音。
“同學們都聽到通知和注意事項了,那我也就不多說,通知怎麼說,大家就怎麼辦。”
“露營需要的設備學校這邊已經準備好,但畢竟是深山,還是要注意安全,到時候鐘山會派醫生跟隊,但老師希望最好不要出現這個‘需求’。”
“還有,等會兒會下發通知書,注意事項也寫在上麵,同學們記得認真看,然後這個周末回去準備準備,該帶的都帶好。”
等通知書一發,看到右下角兩院學生會和學校教務處的聯合落款,所有人才反應過來。
通知書明顯是學生會擬的,時間地點和注意事項一應俱全,這麼短時間不可能如此麵麵俱到,還印發好,分到了各個班主任手上。
所以學生會早收到了消息,隻是因為期中考臨近,怕他們分心,所以把消息蓋了下來。
所有人:“……”
江黎沒理會周圍一群人鬼哭狼嚎的聲音,在通知書上簽完字,看著那注意事項,說:“主任挑的位置有幾個風口,睡衣不用帶,入夜太冷,得穿著衣服睡。”
奚遲看過主任發的環境圖,位置標得不怎麼明顯。
但聽著江黎的語氣,像是對白瀑山挺熟。
“你去過?”奚遲想了想,隻能得出這個結論。
江黎指間夾著水筆,“嗯”了一聲。
奚遲想著白瀑山的位置,的確是很偏僻的深山:“去那乾嘛?”
“陪彆人去的。”江黎回。
奚遲:“?”
“釣魚。”江黎說。
然後奚遲才反應過來,這個“彆人”指的是江黎他爸。
要不是聽江黎提起來,他都差點忘了問:“所以那天叔叔釣到魚了沒?”
江黎似乎有些意外他提起的這個話題,很輕地挑了挑眉:“沒。”
奚遲啞了一下。
因為從江黎發過來的照片上看,那位的背影看起來又專業又專注。
出於好奇,當時他還順手搜了一下照片中的裝備,看底下同款評論都是老釣手。
“你呢?也沒有?”奚遲頓了下,問得更具體,“一條也沒有?”
江黎麵不改色應了一句“嗯”。
奚遲被他不遮不掩的態度震了震。
之前搜釣魚裝備的時候,他順帶著也瀏覽了幾個帖子,因為釣不到魚夜不能寐的比比皆是,哪怕沒到夜不能寐的程度,也會找各種理由強調是環境問題,不是自己釣技不行,總歸沒有像江黎這麼……
江黎顯然沒有要強調是環境不行的意思,奚遲想了想:“為什麼?位置不好釣?”
直到這時,江黎麵上才多了點表情,他緩緩放下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視線忽地下落,停在奚遲手指上。
耳邊再度響起那天聽到的聲音。
——他們說可以加功德。
——那替你摸一下。
江黎轉了轉手腕上的念珠,笑了笑,淡聲說了四個字。
“因為有貓。”
奚遲:“……?”
那種深山裡,有…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