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群人鬨到淩晨三點才下山。
拿了老觀長親筆寫的對聯,擼了貓,上了香,甚至還吃了一頓夜宵素麵。
下山的時候,已經快要4點,可跨年夜的街頭仍舊熱鬨非凡。
夜宵攤還沒歇,早點攤又剛出街,王笛他們沒忍住,使勁攛掇之下,一群人又吃了不知道算早點還是算夜宵的一頓,這才各回各家。
所有人睡了個昏天黑地,班級群難得安靜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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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三天轉瞬即過,新年對聯都還沒捂熱,一回校,老付就宣布了期末考的時間。
一群人心比這隆冬的天都要冷。
但畢竟是期末考,關乎著老付能不能快樂,媽媽們能不能快樂,家庭能不能和睦,年能不能好好過,以及能拿到多少壓歲錢,學習欲望忽然強烈,在“再這麼擺下去,我真的要掛了”和“再這麼學下去,我真的要崩了”中毅然選擇了後者。
王笛學到恍惚,一整個考試月都沒摸娛樂休閒項目一下,已經到了看見“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腦海中都會浮現“李清照這牌能胡七小對兒”的程度。
甚至還在桌上貼上了“廢寢忘食”四個大字。
廖爭看到,大驚:“這麼刻苦?”
隻是一個期末考而已,倒也沒必要到學到這種程度。
結果祝餘在一旁搭腔說:“彆連起來看,你拆開來看。”
廖爭:“?”
什麼叫拆開來看?
“廢、寢、忘、食,這樣看,是不是每一個字都很符合了。”祝餘一字一字道。
王笛:“???”
咖啡香飄了一整個考試月,在王笛他們要學到昏迷的時候,總算迎來了期末考。
這次期末考由各大教研組組長親自操刀,還聯動了山海其他幾大高中,聲勢之浩大,難度之深前所未有。
語文就已經棘手了,數學卷子一發,不少人當場就想去放牛。
放牛多好,沒有函數,沒有最大值最小值,沒有可不可導,隻用放牛,牛吃草,他們睡覺。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一張數學卷子要讓我做理解?我甚至都讀不懂題!”
“嗬,隻有數學嗎,我語文古詩詞填空都丟了分,考試的時候古詩詞沒想起來,歌詞倒是想起了200首。”
祝餘他們討論著討論著,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麼,看向王笛。
“小螺號,你今天怎麼回事,考完數學你都能這麼安靜?”
王笛冷靜道:“數學的難度,是讓人始料不及了。”
祝餘:“裝什麼有文化,說人話。”
王笛:“開始料到不及格了。”
所有人:“……”
很好,這個成語用得好。
再難熬,也就兩天。
期末考結束當天,最後一門監考老師走出教室,各棟教學樓爆發出齊聲尖叫。
奚遲從醫務室回來的時候,班裡已經從考場恢複原樣,老付正在台上發寒假告家長書。
班裡鬨哄哄一片,像是要把這一整個月的話全說回來,老付也沒管,隨他們吵,站在講台上樂嗬嗬跟數學課代表核對寒假作業。
底下全是王笛他們的
聲音。
“這就是刑滿釋放,重獲自由的感覺嗎?!”
“有什麼計劃?”
“先睡他個三天,然後在峽穀裡自由馳騁十七天!”
“一共就21天,你睡3天,馳騁17天?”
“對,最後一天,一個晚上,一支筆,一個奇跡。”
“不過話說回來,21天也太少了吧?”
“知足吧,”祝餘整理著卷子,“高三才13天半。”
“靠,”王笛震驚,“所以這是我們最後一個完整的寒假?”
老付又發下來兩張新的數學卷。
桑遊把卷子往後傳,一轉身,看到奚遲坐在位置上翻手機,神情專注。
“看什麼呢?”桑遊伸著脖子往前一看,奚遲手機界麵停留在日曆上。
“再看也多不出兩天來,”桑遊把卷子放在奚遲桌上,“不過今年21天是少了點,我記得去年是24天還是25天來著?”
奚遲沒答。
“還好我們不是高三,”桑遊說,“王笛說高三才13天半,這跟沒放有什麼區……想什麼呢?”
見人一直在出神,桑遊總算覺察出不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問了一遍:“想什麼呢?”
奚遲將他的手拍下,看著日曆,聲音極其平靜:“在想我們為什麼不是高三。”
桑遊:“……”
嘮嗑嘮渴了來飲水機旁排隊打水的一群人:“???”
江黎從學生會一回來,還沒走到位置,先聽到了廖爭的聲音。
“完了,遲哥一定是覺得這次考試太簡單,沒讓他考開心,所以才會說出‘為什麼我們不是高三’這種話。”
江黎腳步頓了下,然後才重新走向座位。
奚遲還在日曆上圈點著。
21天,似乎是有點長。
過年以後總歸都不太方便,可年前也就這麼幾天時間……
奚遲手指在數字日曆上有一下沒一下點著,直到耳邊響起江黎的聲音。
“算好了沒。”江黎拉開椅子坐下,聲音帶著笑。
奚遲手指一頓:“算什麼?”
江黎拿過奚遲的手機,上頭正顯示著“2月”的日曆。
“吃藥時間。”江黎淡聲道。
奚遲:“……”
無論什麼時候,從江黎口中聽到“藥”這個字都很折磨。
江黎輕聲笑了下:“醫務室怎麼說?”
在奚遲“你怎麼知道我去醫務室”的眼神中,江黎道:“學生會的人看到了。”
奚遲這才應了一聲:“好很多了,大概…五六天碰一麵就好。”
“五六天?”江黎蹙了蹙眉。
奚遲也覺得五六天是有些折騰,按照時間算,過年那天就得碰麵。
平時在學校就算了,放假特地把人喊出來,是有些沒道理了。
奚遲思索片刻:“我覺得六七天應該也沒什麼
問……”
江黎言簡意賅:“鐘山的建議是兩三天。”
奚遲話頭一下頓住。
……幾天?
兩三天?
那跟上學有什麼區彆?
江黎聲音和情緒都很淡,也很自然:“不一樣,如果不能保證長時間的接觸時間,就隻能縮短見麵時間。”
奚遲怔了怔,張了張口,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沒法反駁。
因為的確不能保證長時間的接觸。
以往每次周末回來,連續五天都在一起。
這一學期和江黎分開最長的時間是國慶小長假,回來之後還吃了好幾天安穩神魂的藥。
要是過年期間出現神魂不穩的情況,家裡長輩知道了會很麻煩。
但…兩三天是不是太頻繁了一點?
“和之前比,情況好很多了,”奚遲想了想,“兩三天好像不需要,三四天,怎麼樣?”
江黎“嗯”了一聲。
奚遲莫名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
“三天還是四天。”江黎再度開口。
“四天?”
“那和五六天也沒什麼差彆。”
“那三天?”
“嗯。”
前排聽完全程的桑遊和許雲銳:“???”
到底是誰陪誰?!
算盤珠子特麼都蹦到我們倆臉上了!!!
解決完返祖症的事,奚遲懸在心口的石頭總算落下。
在去學生會的路上,正看著日曆重新計算時間,經過拐角處,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陳詩文和她男朋友站在不遠處,兩人正說著話。
“五六天?陳總,麻煩你搞搞清楚,我總共也就13天假期,還要除去大年三十和初一兩天,你五六天見一次麵,是不是過於殘忍了一點?你還要不要陪男朋友了?”
“可男朋友還有一堆卷子要做,最後一個學期了,他得衝刺,我總不能影響他學習吧?”
“我知道,但陳總也可以抽兩天和男朋友一起去圖書館,學習約會。”
“誰家好人約會去圖書館啊?!”
“那我晚上趕趕班,多寫幾張卷子,然後白天陪你?”
“詭計多端的高三生!能不能好好睡覺?算了,圖書館就圖書館叭,那去圖書館的話就縮短到三四天?”
“三天還是四天?”
“四天。”
“陳總,你知道的,我就隻有13天假期,四天見一麵的話……”
“三天,三天行了吧!”
“嗯,那就三天。”
奚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