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鬨騰得不行。
沙發上的王笛在幾分鐘之內,已經認清喇叭花不會有春天的事實,轉頭開始拆禮物。
“這條圍巾怎麼這麼眼熟?這踏馬不是去年我送老杜的生日禮物嗎?!怎麼在你這?”王笛轉頭看祝餘。
“什麼?杜衡你踏馬把王笛送你的圍巾拿來送我?”祝餘轉頭看杜衡。
“那你踏馬又把杜衡送你的圍巾拿來送我?!”王笛怒視祝餘。
“心意最重要,禮物流動一下怎麼了?你看這針腳多密實,多保暖,”杜衡把圍巾從王笛手上接過,又戴在他脖子上,嚴嚴實實捂了三圈,“好看。”
“今天最低氣溫17度,最高氣溫直逼30,你踏馬送我圍巾?!”
沙發上安靜一瞬。
一班人實在太熟悉這個流程,陳詩文拿起筷子,在玻璃杯上敲了一下:“fight——”
沙發上立刻扭成一團。
“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我喇叭花絕非善類……”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一刻不得閒,奚遲神情卻始終專注,看著江黎頭像下那五個字。
“什麼時候改的?”奚遲沒忍住,在桌布底下碰了碰江黎的手。
江黎順著他的動作一垂眸,笑了下:“周一。”
周一。
也就是在操場那天。
…第一天。
奚遲正看著,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看什麼呢?”桑遊剛洗了個手回來,見奚遲一直在出神,俯身掃了一眼,“你看江黎主頁乾嘛,一根草都沒有。”
奚遲指尖應激似的顫了一下,直起腰,鎖屏,反蓋手機,喝水,動作一氣嗬成。
桑遊沒注意到身側這人稍稍有些緊繃的肩線,徑自坐下。
“江黎發什麼東西了?”桑遊隨口問。
奚遲:“沒有。”
考慮到某隻金烏正在追人,桑遊順手點了進去。
朋友圈還是空白一片,隻是……
“皓月正當中?”桑遊眉頭擰巴片刻,他記得江黎以前的個簽好像跟他微信名字一樣,是一個“-”?
“怎麼又是月亮?”
奚遲:“……”
好在桑遊看起來興致缺缺的樣子,說了句“頭像是月亮,簽名又是月亮,他哪來這麼多月亮”之後,把手機隨手丟在一旁。
奚遲鬆了一口氣,拿起水杯,剛要喝水——
“我見不得人麼。”
“……”
想到那一套“渣男”言論,奚遲剛懈下來的腰線又重新繃直。
他想起剛剛江黎說話的語氣。
其實和平日也沒什麼差彆,但或許是剛經曆過“連關係都不願意公開的人一定不愛你”事件,總覺得有點…可憐兮兮的。
奚遲抓著水杯的手指緊了緊,解釋:“不是。”
“隻是還沒想好怎麼說,
”奚遲偏頭看著江黎,“你…等等。”
江黎借著拿手機的姿勢,垂眸無聲地笑了下,再轉回來,麵上已經斂去所有笑意,裝模作樣“嗯”了一聲。
仗著男朋友在心虛,應該不會躲,江黎在桌下肆無忌憚探過手去。
“牽一下。”
奚遲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看著周圍一圈人,甚至還有“經驗人士”在,立刻拒絕。
“不行,人很多,等會……”
“不能見人,牽一下也不可以?”
奚遲:“……”
奚遲隻好伸過手,任他牽著。
桑遊正和許雲銳說話,應該看不見,簡單碰一下應該不會被發……
奚遲脊背一僵。
因為江黎顯然沒有簡單碰一下的意思。
兩人十指相扣。
奚遲:“……”
奚遲往回抽手:“行了,牽完……”
“不能見人,多牽一下也不可以?”
“……”
奚遲咬了咬牙,傾身往圓桌前靠了靠,擋住桑遊的視線。
這事畢竟是他沒理,忍一下。
奚遲一忍再忍,直到江黎“百無聊賴”,開始捏他的手指。
“……”
奚遲一杯水灌完,停頓片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在江黎開始捏無名指指節的時候,奚遲最終沒忍住,指節一繃,嘴巴微抿,冷著臉,一把抽回手。
江黎忍著笑:“不能見人,捏一下手……”
嘴裡又被塞了一個小番茄。
饒是江黎都沒能忍住,從喉嚨深處溢出笑意,然後抬手,接過男朋友手上的水杯。
“第四杯了,也不怕撐。”
奚遲被噎得啞口無言。
一隻…“惡劣”的金烏。
小螺號為這場生日宴準備的東西不少,吃完飯,一群人唱了一會兒歌,又開始圍在茶幾前玩牌。
“這ktv竟然還提供桌遊?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外麵的世界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廖爭感慨。
“都沒玩過啊,小螺號有沒有推薦的?”
王笛從箱底拿出一盒最大的:“最大的就是最好的。”
“什麼謬論?算了算了,就這個。”
包廂很快分成幾塊區域,桌遊區,麥霸區,乾飯區,以及大佬休息區。
“老大,你們真不玩?”王笛邊分牌邊扭頭在那邊招呼。
桑遊單手撐著沙發背,正打著哈欠:“昨晚沒睡幾個小時,靠一會兒,你們先玩。”
“得嘞。”
江黎接完電話回來,視線在包廂裡掃了一圈,沒看到人,便朝著桑遊走過去。
“他呢。”江黎問。
“阿姨打了個電話,出去接電話了,”桑遊回道,“你回來的時候沒碰到?”
“沒有。”
江黎隨手開了罐飲料,坐在
位置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回來。
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手機顯示占線。
應該還在通話。
江黎手指在鐵皮罐上有一下沒一下點著,又等了幾分鐘,點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