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大群開了頭,接下來便沒了收斂,各種散群消息不斷,在線人數一度刷新記錄。
足足瘋了一個多星期,直到期中考來臨,一群人才勉強安靜下來。
四月一結束,時間像是加了倍速。
立夏之後又是小滿,綠陰鋪野,學校食堂開始擺出冰鎮酸梅湯的時候,眾人才恍覺又是一年夏天。
“離高考不到一十天了吧?今天是23號,那就還剩……”廖爭掐著手指頭正算時間,王笛立刻接腔:“不用算了,倆星期,十四天。”
廖爭:“你記得這麼清楚?”
王笛一本正經:“不然呢?你以為那是什麼?那可是高考,是人生重要修行,十年寒窗苦讀,我們修行之人修的是什麼?修的是人生態度,修的是重任在肩,修的是為三界和諧發展貢獻力量的偉大使命,每每想起,便潸然淚下,夜不能寐,我自然會牢記這日子,並且為之……”
祝餘聽不下去了:“你聽他放屁,他哪是算高考啊,他在算下一次假期。”
山海一中每年都是高考固定考點,作為考試場地,高一高一自然放假。
“盼一下假期怎麼了?”小螺號搖頭歎息,“珍惜吧,高考那幾天,就是我們最後一個完整假期了。”
此話一出,班裡沉默一瞬。
“我年級小,聽不得這些話,少說。”
“我之前去辦公室,聽到年級主任跟七班英語老師說,今年暑假好像就十五天?”
“靠,倆星期?這也能叫暑假?”
“挺好了,去年育英就十天。”
“這也要卷?”
“我們提前上課,遲哥他們應該要參加集訓吧?這段時間看他們天天都在寫競賽卷,那些題目我看一眼都眼暈。”
王笛一拍桌子:“所以還不速速決定高考那兩天怎麼玩?”
祝餘把批改好的數學卷發到王笛桌上:“玩玩玩,成天就知道玩,心思能不能放在學習上?”
“你沒聽過那句話嗎?能玩的時候就要往死裡玩!”王笛接過試卷說。
祝餘:“那學的時候呢?你總有要學的時候。”
王笛:“學的時候我直接死!”
所有人:“……”
剛進門的奚遲:“……”
王笛一轉頭,看到奚遲,立刻來勁:“遲哥,我們正在商量高考那兩天去哪裡玩呢,你來得剛好。”
所有人:“???”
他們什麼時候正在商量去哪裡玩了?
還不等奚遲開口,杜衡先反應過來:“遲哥,高考那幾天,學生會應該要在學校維持秩序吧?”
奚遲“嗯”了一聲。
小螺號立刻一聲哀嚎。
“是西山學生會留校還是南山學生會留校?還是全部都要?”小螺號不死心,“去年好像就留了一部分人吧?是南山學生會還是西山學生會來著?”
陳詩文友情提醒:
“有差嗎?”
王笛:“?”
陳詩文指了指窗邊的位置:“去年是南山,照這麼輪?_[(,今年應該是西山,但你覺得如果遲哥不去的話,黎哥會去嗎?”
王笛:“……”
-
到了五月底的時候,各種競賽複賽相繼結束。
兩院學生會大半人馬都在競賽名單中,尤其是主席團,競賽簡單告一個段落,也小鬆了一口氣。
老王忙著給高三衝刺鼓勁的時候,還挑了個常態化自習的周六,和各班班主任以及年級組長一起,給競賽生們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讓他們準備決賽的時候,也可以著手看看高校自主招生初審事宜。
每到這時候,王笛都要感慨,做妖怪,最重要的是開心。
為什麼他們都做妖怪了,還要這麼辛苦地和人族卷,以後不去人族社會工作不就好了?不就可以放飛自我了?
然後被一群人無情打擊。
祝餘:“醒醒,今年非自然監督管理局的報考門檻要求985、211本科,甚至還有專業要求。”
王笛:“……”
杜衡:“醒醒,妙法寺今年招僧人要求通過英語四六級考試。”
王笛:“……”
陳詩文:“醒醒,清清的長清觀不僅要求學曆,還要求師承製,你如果想去,不僅得把大學考了,還得記在清清門下,成為他的弟子。”
王笛:“……”
廖爭:“醒醒,這年頭歸隱山林都要資料審查,沒有相關學曆一律按文盲處理,怕你胡亂修行破壞生態,基本不批。”
王笛:“……”
天要亡我妖族!
-
競賽剛結束,沒出結果,學生會也沒什麼要緊事,這星期過得竟還有些清閒。
周六常態化自習一結束,奚遲被施嵐女士接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奚承懷理事長已經做好一桌子菜。
“又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兩雙眼睛盯著,目光太懇切,奚遲多吃了半碗,還喝了一碗湯,當場收到來自父母雙方真摯的表揚,甚至於施嵐女士下午和太爺爺打電話的時候還特地提了一嘴。
奚遲:“……”
陪他們聊了一會天,奚遲回了書房抄經。
抄經費神,最後一節結束,奚遲額角都有些發沉了,簡單洗漱完,他撐著睡意給江黎發了條消息,然後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深夜。
奚遲拿過手機一看,和江黎的聊天界麵還停留在三小時前。
他下意識在消息框敲下幾個字,看了眼時間,又一一刪去。
這麼晚了,應該也睡了。
這麼想著,奚遲退回消息列表,剛往下翻,桑遊的聊天框彈了上來。
奚遲順手點進去——
【日行一善:江黎有點低熱,剛去鐘山了,不過問題不大,就是下午和族裡長輩練了練手,氣息
衝撞引起的暫發性低熱。】
【日行一善:以前也發生過,是小毛病,可能是怕身上氣息紊亂會影響到你的症,所以去一趟鐘山。】
【日行一善:大概要掛兩瓶水,想來想去還是先跟你報備一下。】
一小時後,奚遲已經站在鐘山醫院四樓診療室門口。
鐘山常年人滿為患,周末更是擁擠。
奚遲來得匆忙,頭發被風撥得淩亂,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呼吸還有些不穩。
江黎躺在診療床上,發完最後一條消息,放下手機看著他。
兩人已經聊了一路,該說的都說了,江黎也沒瞞,可在見到人的瞬間,他心口還是沒由來地軟了下,很輕地歎了一口氣:“都說了彆跑。”
奚遲朝他走過來,臉色帶著跑動後不自然的薄紅。
“你幾歲,還和外祖父打架?”
診療室安靜得很,外頭走廊也沒人,奚遲繃著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江黎沒讓。
他抬手拉住奚遲手腕,帶著人坐在床側。
“練手,沒打架。”江黎笑著解釋。
奚遲聲音有些涼:“一個月不到,來鐘山兩次。”
江黎頓了下:“哪來的兩…固定體檢也算?”
“男朋友,是不是有點冤?”
男朋友一個抬眸看過來。
江黎:“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