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還有些沒緩過來,江黎笑著勾了勾他的尾指:“回神。”
“你知道你爸媽要來?”
“嗯。”
“……”
奚遲深吸一口氣,轉身正要進門。
“啪”的一聲,正堂門被關上。
奚遲:“。”
緊接著,太爺爺的聲音從厚重的木門後傳來:“小嵐,讓乖…幾個孩子先去吃飯,彆餓著。”
“好。”
門應聲開了一條縫,施嵐女士笑著看向門口三個:“聽到太爺爺的話了沒?先去吃飯。”
奚遲沒答,眉頭微微蹙著。
“沒事,”施嵐女士笑著拍了拍自家寶貝的臉,又看了眼江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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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掩得嚴嚴實實的木門重新被推開。
奚承懷理事長領著樂嗬嗬的江局和元文茵往主間走,屋內隻剩下太爺爺和施嵐女士兩人。
太爺爺盯著自己親手卜的卦,生悶氣。
一連占了三卦,卦卦都是天澤大圓卦。
百卦之首,大吉之卦。
“我記得那年您給我和承懷也占了三卦,隻有一卦是天澤大圓,剩下兩卦都是地澤慧觀,您當時可高興了。”
“承懷娶到你,我能不高興?”
施嵐女士笑著給他泡了一杯新茶:“那您是對江黎不滿意?”
他們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緣”字,彆的沒那麼多規矩,也沒那麼多束縛,人族中什麼性彆講究,在妖族一向不成問題。
太爺爺喝了一口茶,又哼了一聲。
江家那隻小金烏哪都好,就是……
“乖乖才這麼小。”
“也不小了,依著人間年齡算,也二十了。”施嵐女士施施然道。
“二十怎麼了?他就是八十也才丁點大。”
太爺爺煩躁一擺手:“八十再談。”
“……”
“反正都是天澤大圓,八十談也能成,跟乖乖說一聲,先等幾年,八十再說。”
“…………”
施嵐女士:“您之前不還說小年輕對待感情態度就應該端正些嗎。”
“還說和他們有緣,問我認不認識。”
“……”
施嵐女士把泡好的茶推過去,慢悠悠給出暴擊:“緣分到了就到了,也躲不過。”
“小遲的返祖症,承了江家的恩。”
太爺爺:“…………”
“承了,那總歸要‘還’的,”施嵐女士玩笑著,裝模作樣歎了一口氣,“您當時不也說將來得好好謝謝江家小金烏嗎?”
太爺爺:“………………”
天殺的他哪知道會
把自家寶貝小若木搭進去!
“頭疼頭疼,”太爺爺雙手抱住自己後腦勺,彆念了。”
施嵐女士憋著笑。
太爺爺氣不打一處來。
罵又舍不得,心頭又燒得慌,一怒之下轉移了陣地。
“說來說去,就是你們父母的問題,兩人看起來談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們父母都沒發現,這就是你們做父母的失職!”
“是是是。”施嵐女士敷衍道。
“整天就知道工作,管理委員會那邊少了你們兩個…你們四個就不能運作了?”
“是是是。”
“廿六這天還開會,來吃頓飯的工夫都得擠,金烏都叼到家裡來了還在那開會開會。”
“是是是。”
……
後來這天是幾點結束的,怎麼結束的,奚遲都快忘了,隻記得江黎剛從他爸媽那邊談話回來,又被施嵐女士和奚理事長喊走,施嵐女士這邊一結束,又被太爺爺帶進了屋。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
江黎沒說他太爺爺聊了什麼,隻是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紅包。
奚遲也有,是江岸和元文茵給的。
等回到家,洗漱完,接上視頻,手機屏幕上已經顯示廿七。
雲裡霧裡的一天已經過去,日曆又是嶄新的一頁。
奚遲看著視頻那頭的江黎,良久。
“太爺爺跟你說什麼了。”
江黎笑了笑,沒答。
奚遲到底也沒知道太爺爺跟江黎聊了什麼,但懸了很久的心隨著那個紅包晃晃悠悠落回心口。
廿七,廿八……年三十。
是他們歲歲年年中的又一年。
大年三十這天,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裡依舊熱鬨。
最後的倒計時結束,肆意的煙火開啟下一個四季。
朋友圈裡各路人馬掐著零點更新了朋友圈。
一群人正流水線禮貌點讚,翻著翻著,突然看到一個月輪頭像,王笛幾人還以為看岔了,點進主頁看了兩三遍才敢確認發朋友圈的的確是黎哥。
朋友圈很簡單,沒有文字,隻有一張配圖。
配圖也沒什麼花樣,隻有兩個紅包,要說特彆,也就是紅封的樣式比較彆致,封麵上用金墨提了兩句經文,右下角還有一個黑色的印章,像是個人印。
在一眾花裡胡哨的朋友圈間其實算不上多顯眼,但還是驚掉一群人下巴。
王笛眼疾手快截圖,發到了一個八卦吃瓜小群中。
【王笛:兩年了,第一次看黎哥發朋友圈,還掐著零點。這麼有儀式感,我的直覺告訴我,不對勁。】
五分鐘後,群裡又多了一張圖。
【王笛:我靠,遲哥也發了一條朋友圈,說新年快樂,也是一堆紅包。你們看我圈出來的這兩個,上麵的經文和個人印章和黎哥那兩個像不像?】
十分鐘後,群裡又又多了一張圖。
【王笛:我靠靠,老大也發了一條朋友圈,也是一堆紅包,好像也有同款!】
十一分鐘後,群裡又雙叒叕多了一張圖。
這次王笛沒“靠”,甚至沒說話,隻發了一長串省略號。
祝餘他們狐疑點開一看,隻見黎哥那條朋友圈下多了一條評論。
【遊哥:你在哪過的年?為什麼太爺爺給了你兩個紅包???我特麼都隻有一個!!】
一群人集體一頓,放空兩秒後,隔著空間距離,動作整齊劃一地點開黎哥那張紅包配圖,放大,再放大,在印章中看到了一個“奚”字。
奚……
太爺爺……
在哪過的年……
見家長,給紅包……
所有人:“…………”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