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連環 藏起來(2 / 2)

寧輕鴻反問,“為何不備?”他眉眼微動,輕笑,“總要給些教訓的,不然哪日怕會將爪牙伸到我臉上來。”

拂塵便識相道,“是,千歲爺您也有兩日未回府了,宮中到底是無趣些,不比宮外,奴才讓人將餘下的折子都送去府上。”他知曉怎麼讓千歲爺滿意,事事安排妥帖,“待會兒陛下淨完手,便送回養心殿去?”

寧輕鴻一邊賞景,一邊不緊不慢地走,“記得將那些玩物都帶過去。”

拂塵討趣,“爺也有些日子沒瞧那影子戲了,不若奴才喚個班子到府上來,好熱鬨熱鬨?”他話音剛落,就麵色一變,極快改口,“瞧奴才這嘴,府上哪日不熱鬨。”

千歲爺隻笑著看他一眼,就讓拂塵背後發緊。

那十日寧輕鴻閉府不出,裡邊伺候的人都提著個膽子,彆說熱鬨了,連人氣都沒,也不算拂塵說錯。

隻是他心裡頭曉得,卻說不得。

尤其讓千歲爺聽見。

拂塵隻好戰戰兢兢地又道,“今年前來科考的士人們都入京了,在各個酒樓茶館城郊園子都辦著文宴。”他問,“爺若是有興致,不若去瞧瞧有什麼好苗子?”

說著,他們已然出了禦花園,步輦就在外候著,轎子也在出宮的東側門外備好。

寧輕鴻上了步輦,闔眸繼續歇息著,淡淡地道,“不過是些酸腐文人,若真有求到我跟前的,才讓我高看幾眼。”

那些四處找著門路,敢孤注一擲,甚至傾家蕩產,就為了見他一麵出人頭地,有這種魄力的人懂得迂回,肚子裡也當真有點墨水才這般自信,也最是好掌控。

今年科考過了,朝堂才能徹底清洗過一遭。

·

等烏憬洗完手,發現回去時是燕荷領著他,就顯得寧輕鴻早就走了。

至於嗎?又沒摸到。

烏憬氣忿得很。

回了養心殿便惡狠狠地抱著那隻布老虎左揉右捏,像在對誰發泄著什麼,倒頭補了個覺,一醒來就到了晚膳的時辰。

用膳前也是燕荷來叫得他。

隻是燕荷神色古怪,看著隻穿了裡衣的天子,“陛下,您彆動。”

烏憬奇怪地看著燕荷擼起他的兩隻袖子,看了看他的小臂,又蹲下來掀起他的褲腳,看了看他的小腿,似乎在找些什麼痕跡。

見烏憬膚色雪白一片,才鬆下一口氣,又隱隱含著擔心,壓著聲音道,“小傻子。”燕荷許久沒這般喚過他,此時神色竟有些嚴肅,“你身上若是哪裡疼了,便同我說。”

烏憬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茫然,“燕荷姐姐,烏烏不疼呀。”

燕荷隻道,“不疼就好,不疼就好,用膳罷。”

怪怪的。

烏憬悶頭吃完了晚飯,便被拎下去泡熱湯子了。

剛來時他還不習慣沒有夜生活,早睡早起的日子,但現下已經習慣了,畢竟夜晚哪裡也不能去,也沒什麼好玩的。

等回到床榻邊,烏憬才發現今日寧輕鴻給他的那些小玩具都被宮人拿過來了。

除了麥芽糖被收走了,其餘的都堆在角落裡,像搭了個小窩,變成了烏憬榻上的秘密基地。

他下午睡過,現下並不困,隻在燕荷熄燈時問了一句寧輕鴻,“哥哥去哪裡了,他不跟烏烏一起睡覺了嗎?”

燕荷動作一僵,不知為何,神色隱隱有些尷尬,“千歲爺不在宮內。”她飛速說完,飛速離去。

她還緊著去同內衛府的人稟報,忽略了身後看向她背影的迷茫視線。

到底是哪裡怪怪的?

烏憬想不通,等寢殿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才撲騰著倒下去,趴在榻上玩。

一眼相中很久都沒玩過的九連環,他還記得解法規律,隻是每一步都很是麻煩,要費上不少時間。

烏憬從趴著,到盤腿坐著,又倒下去,最後覺著冷了,縮進被窩裡,暖意一裹上來,困頓就浮起,他迷迷糊糊努力睜著眼睛,把九連環的最後一步解開,手一歪,就倒頭睡了過去。

……好困,明天再複原吧……

反正今晚他一個人睡,沒人會發現。

隻是他睡姿不好,生病發熱那日就能瞧見幾分,昨日有寧輕鴻這一向覺輕的管著,還算安分,今早一覺起來,烏憬手裡分成兩半的九連環就隻剩下九個環了,那根杆子早不知被他踢到了哪裡去。

迷迷瞪瞪的烏憬爬起來盯著手裡看了一會兒,找了一圈都沒找著。

最後想著要到燕荷進來叫他的時辰了,才不太在意地隨手把那一連串九個環往床底一塞,就擱在他先前帶回來的兩個糕點盤子上麵,發出“叮啷”一聲響。

是先前烏憬才見了寧輕鴻兩麵,偷偷吃完糕點,帶回來的瓷盤,被擦得乾乾淨淨,除了那九個環,甚至還有他之前順手撿回來的漂亮小石頭。

把垂到地的床簾往下一放,就成了他專屬的秘密藏寶庫。

誰也發現不了。

全然忘了早就十幾日前,他這養心殿翻過一次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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