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冷靜 哥哥凶(2 / 2)

可怕到他得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

烏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住寧輕鴻叩著扶手的指尖,用食指可憐地蜷縮起來,一邊去牽,一邊試探地看著人。

瞧著對方的神色,一點一點地動作著。

像是緩慢地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直至將寧輕鴻的三根手指用自己的手圈住,見再圈一根有些困難,才堪堪停手,讓人叩不了扶手。

寧輕鴻隻靜靜看著他動作著,他眉眼間帶著幾分倦意,比今日受不了藥力,堪堪趴在桌麵上打著哈欠的烏憬還要沒精神。

似乎身子骨都憊懶了。

他闔了闔眸,似又要睡去,指尖習慣性地動作著,想再去叩扶手,卻被少年的手困住。

烏憬抿著唇縫,在這時憋出一句,“哥哥不敲。”他斷斷續續地說,“烏烏怕。”

再敲幾下,他感覺他人都要沒了。

真的要怕死人了。

寧輕鴻似蹙了蹙眉,被吵到一般,吐出極輕的二字,“聒噪。”

烏憬卻沒有被訓到的委屈,而是寧輕鴻總算開了口,沒有計較的感覺。

他鬆下一口氣,可下一瞬,又重新提起一顆心。

“把衣服脫了。”

寧輕鴻闔著眸,不疾不徐道。

他麵上沒有一絲笑意,根本不像平常溫和的模樣,烏憬連拒絕都不敢,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愣愣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在外麵跑了一日,沾了小狗毛跟灰塵,變得臟兮兮的衣裳,咽了咽口水。

又莫名想到燕荷給的那個木盒子,

以及裡頭裝的脂膏。

烏憬吸了吸鼻尖,蜷著寧輕鴻手指的手都在抖,好一會兒,才笨拙地把披著的外袍往下拽,過了很久才脫下一隻袖子。

另一隻手牽著人,又看了看始終沒曾睜眼,呼吸平得似乎睡著的寧輕鴻。

烏憬隻覺著自己握著救命稻草,他怕得根本不敢鬆開寧輕鴻的手,脫另一隻袖子時,還換了隻手去牽人。

好不容易,繁複的外袍才滑落在他的腳邊。

寧輕鴻又似根本沒睡,明明閉著眼,又像一直在瞧著人一般,知曉烏憬的一舉一動,等那件外袍落地,又出聲了。

他半掀起眸,“過來。”

寧輕鴻隻微微抬了抬另一隻手,作出一個抱的姿勢,宛如平時會做的那個動作。

烏憬提著的心好似一瞬間就放了下來,他又吸了吸鼻子,試探地將身體抵在那張春椅前。

隻是位置都被寧輕鴻一人霸占了,

他除了站著也沒有地方坐。

隻是他這麼做了還不夠,寧輕鴻微微抬起的手還是未放下,好似讓他就這麼睡下來。

烏憬腦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識牽住了那隻對他抬起的手,隨著寧輕鴻的手往後退,他的身體也隨之往前傾。

不知不覺間,跟隨著對方的動作。

爬上了那張春椅,倒在了寧輕鴻的身上。

全程恍恍惚惚,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

直到寧輕鴻將手輕搭在烏憬的背處,這一熟悉的動作才讓烏憬僵硬的身體驟然一鬆,害怕地蜷縮進他的懷裡。

烏憬乳燕投林般,膝蓋跪坐著分開,坐在人腿上,摟著人,把臉埋進寧輕鴻的肩頸處,等汲取到熟悉的暖意時,才止不住委屈的情緒。

寧輕鴻語調冷淡,“跑什麼?”

他一問,烏憬徹底憋不住了,“啪嗒啪嗒”掉著眼淚,依賴地摟著人,抽噎著說,“怕,烏烏怕。”

烏憬斷斷續續地說,“哥哥凶,害怕,才跑的。”

寧輕鴻隻微微蹙了蹙眉,“不準哭出聲。”

烏憬眼淚一頓,又洶湧地掉出來,憑空生出一種你竟然不哄我的委屈感。

他把寧輕鴻的官袍都要哭濕了,除了止不住的抽噎,一直抿著唇,恨恨地憋著。

不哭出聲就不哭出聲。

看他不把他的衣服都弄濕掉。

壞人。

寧輕鴻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在烏憬的背上拍著,他似乎歇不夠般,一直闔著眼。

隻是烏憬到最後因為浮金靨的藥力,哭著哭著就困得快閉上眼了,迷迷糊糊間想起來了就皺個鼻尖抽了抽,身子骨都快軟到彆人身上了,沉沉睡去。

寧輕鴻卻與其不同,他止不住地生出倦意,卻因為睡得足夠久了,身體怎麼也睡不著,但又怎麼都抽離不出這股憊懶。

隻能陷入一種什麼事也不想做,

似夢又醒的淺眠。

於是自己歇不了,也不想彆人睡。

烏憬每每才陷入夢境,就又被人揉捏著後頸骨弄醒,迷茫地睜開眼後,發現自己找不到罪魁禍首,身下人又似乎正倦懶地闔著眸。

他又迷迷瞪瞪地闔上眼。

周而複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