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鴻輕聲詢問,“還是烏烏兩個都喜歡?”
許久,烏憬才囫圇點了下頭,怯怯地看著兩個荷囊都放進了他的懷裡。
寧輕鴻笑,“那烏烏自個收好?”他道,“是哥哥考慮不周,忘記備銀子給烏烏了。”
“以後烏烏同旁人上街,也能買些零嘴兒跟有趣的物什,隻是不能再這般魯莽。”
“吃酒的事,哥哥也聽人解釋了,說是烏烏一開始是沒碰的,隻是後頭好奇嘗了一口。”
“烏烏第一次吃酒,酒力不好也是尋常,用不著同哥哥說對不起。”
“不若留著明日去學裡同你的老教傅請罪,畢竟逃了學,要知些禮數。”
烏憬聽得暈乎乎的,寧輕鴻“嗯?”了一聲,他才呆呆地點點頭,過了許久,才吸吸鼻子,“哥哥不,不生氣?”
寧輕鴻失笑,“烏烏又不是同我逃的學,哥哥生什麼氣?”
烏憬數落自己,“我逃學吃酒,不學好。”他抹眼淚,“還要哥哥來接。”
寧輕鴻無奈,又一一同人說清,“與烏烏同窗的學子都是京中或地方上有實權的官員之子,家中長輩拎得清,送來國子學前都會仔細叮囑過一番。”
“私底下再怎麼品行不端,也不會在明麵上表露出來,不會也不敢帶烏烏不學好。”
“烏烏同他們去玩,哥哥不會擔心。”
席上酒過三巡,眾人的確都在玩行酒令,先提一個字出來,每個人都想著含著這個字的詩詞歌賦接下去。
就算是吃酒,也是文雅的。
烏憬聽他道清楚後,眼淚才慢慢收住了,低著腦袋小心地去碰懷裡的那兩個荷囊,不確定還夾著些剩餘的不安,呐呐詢問,“兩個都是哥哥給我的?”
寧輕鴻笑著應是。
烏憬打開了那個麒麟仙鶴的荷囊,裡頭確實是一些碎銀子,還有一些銅板。
他又不太熟練地打開另一個布老虎的荷囊,有些看不清裡麵是什麼,倒在手上之後,才發現是做成各種形狀的金子銀子。
小小一個,有梅花式、海棠式的,
圓狀的,小元寶也有,這些金銀錁子做得精致討巧,背後還刻著一些吉祥話,有“壽”字,也有“及第”二字,筆錠如意,八寶聯春,每一個都不重樣。
不適合花出去,適合拿在手裡把玩觀賞。
烏憬不太確定,又問了一遍,“真的是給我的?”
寧輕鴻逗他,“烏烏不要,哥哥便收回去了。”
烏憬收緊手,抱緊懷裡的兩個荷囊,“要的!”
寧輕鴻低低笑了一聲。
烏憬平複下來後,也覺得有些丟麵,自己抹著眼淚,一粒一粒地把倒出來的金銀錁子,認認真真重新裝回那個布老虎的荷囊裡。
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拿著這個荷囊出去的,一邊裝一邊想自己要把它藏好到哪裡。
裝著裝著,突然被人在唇角慢慢吻了一下,烏憬下意識怔怔地仰眸去看,對視上寧輕鴻含笑的眉眼,聽見人問道,“烏烏現下能跟哥哥說,剛剛在哭什麼了嗎?”
烏憬又想起來,裝金銀錁子的手霎時頓住,在想寧輕鴻是不是準備拿這些金子銀子收買他,哄騙他。
他咽咽口水,不舍地一閉上眼,一口氣通通把它們裝回去,塞還給人,“我不要了,你拿走吧。”
寧輕鴻頓了頓,“烏烏為什麼又不想要了?”他堪稱一個好脾氣。
烏憬難以啟齒,“我……你給我什麼,我都不可能跟你玩那些的。”
寧輕鴻問,“那些是哪些?”
烏憬看了他一會兒,又是遲疑又是後怕,指了指床榻邊案桌上的小匣子,就燙手地收回來,“就是……那個。”
寧輕鴻順著看過去。
下一瞬,烏憬毫無征兆地被抱起來,寧輕鴻帶著人往那邊走去,少年霎時全身都僵住了,一動不敢動地看著對方靜靜將匣子打開。
而後寧輕鴻淡淡垂著眉眼,用指尖撥弄了一下裡邊小球,被烏憬弄得淩亂的布包,以及半打開的玉盒。
先前他讓拂塵去備,但備好後,這匣子被放在此了。
拂塵又被吩咐在這守著天子。
寧輕鴻此時瞧見,才知曉。
“烏烏當真這麼怕?”
片刻,他輕聲問。
過了好一會兒,烏憬才點了下腦袋,小心看著寧輕鴻的神色,像先前讓對方扔那串佛珠一樣。
“哥哥把它們丟掉。”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