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憬似懂非懂,“那他真的沒事嗎?”他仰臉,“我好像聽到一些了,三個月不吃不喝……”
卻還活著,那還是個人嗎?
烏憬吞了吞口水,這實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寧輕鴻安撫著人,“烏烏不用去理會此事。”他輕聲,“等烏烏這一月無事了,此後應當也不會再出現此等狀況,屆時派皇城衛護送此人回南疆。”
“怕是此後都不會再見到了。”
烏憬懵懵懂懂地點頭,坐上了去膳廳的步輦,又不放心地道,“那哥哥的血?”
他後知後覺地擔心。
寧輕鴻並未對人隱瞞,語氣很淡,“一日取一滴,攢了一月,便也能繪製出法陣了。”
烏憬心裡頭有些發脹,又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可是我沒從哥哥身上瞧見傷口。”
寧輕鴻失笑,“
自然是等愈合之後才去尋烏烏的,免得叫烏烏擔心,是不是?”
烏憬又有些想哭,他埋臉進人懷裡,收緊了手臂,“我想起來了,哥哥的生辰是不是早就過了。”
在烏憬的記憶中,他隻在另一邊過了六天,但是他的生命中卻憑空消失了六個月。
一眨眼,就從入冬的鵝毛大雪,到此時快要入夏的晚春,天氣熱了起來,風也少了些,他卻不習慣身上薄了一些的衣裳。
明明上一秒還在冬天,
天氣還很冷很冷。
這種實感越是強烈,就越讓烏憬心裡清楚,對方為自己做了許多許多,也並不是隻有因為自己無緣無故消失的氣性。
寧輕鴻輕聲問,“烏烏想送哥哥什麼生辰禮?”
烏憬呼吸一滯,低下腦袋,“還沒想到。”
寧輕鴻意味深長地反問,“是麼?”
烏憬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很快,他們在宮中用過膳後,便出宮回了寧府,洗漱更衣,是烏憬先去的,寧輕鴻在書房先瞧了瞧這三月的朝事。
他抱了兩身衣裳,一身是自己的,交給了下人,一身再讓拂塵一會兒L在對方沐浴時換上。
少年披著一頭濕了的烏發,有些不習慣地瞧了瞧身上的海棠紅刻絲織金的團花錦袍,伸直走一會兒L,就得小心自己不會被絆倒,探著腦袋趴在門邊上張望著。
看到拂塵回來時,才眼睛一亮,跟做賊一般,小聲說,“拿到了嗎?”
拂塵將手中的物什捧上,“陛下,您瞧瞧。”
烏憬抱過那壺酒,道了聲“謝”,歡天喜地地小跑回去了。
夜愈發地深,燭淚一點一點落下。
烏憬趴在桌邊,沒等一會兒L,就偷懶地小睡過去。
長裳大袖,露出少年養了這些時日,總算養出些肉的細瘦腕骨,烏發雪膚,眉眼精致,臉肉透著睡熟的酡紅,還被趴著睡的姿勢壓出了紅痕,很快,便被人輕歎著抱了起來。
烏憬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他揉著眼睛,“哥哥?”
寧輕鴻輕聲,“怎麼不去榻上睡?”
烏憬暈乎乎地摟抱上去,蹭了蹭人的臉,囈語著,“……在等哥哥回來。”
神智還沒清醒,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又注意到對方身上也如出一轍的海棠紅衣裳,少年才想起什麼,開始胡亂掙紮著,又因為太困了,幅度也很小,想從人的身上跳下來,又被人抱緊,困得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小聲再小聲道,“不……不行,還有事情沒做……”
少年溫熱的身體貼上來,乖乖得張著雙臂摟抱著人,綿軟燙紅的臉肉也溫吞蹭著,迷迷糊糊地嘟囔著,“要,要和哥哥喝……交杯酒的。”
寧輕鴻頓了頓,抱著懷裡的人坐回桌前,語氣繾綣般的柔和,“烏烏想如何喝?”
烏憬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薄唇對著柔軟的唇齒裡頭,灌了一口溫熱的酒水,大腦霎時宕機了,呼著燙氣叫人親了好久,很快,就止不住地開始嗚咽哭叫著。
少年似乎醉得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在不停地嗚咽聲中,還又聽話又乖地蹭過去,帶著哭腔,含糊地哈著氣囫圇說,“嗚……哥哥,交杯酒……沒有,喝。”
寧輕鴻半無奈地停下來,輕哄著人,一手攥住少年的手,教著人交過手臂。
烏憬暈乎乎地湊過去,“喝……喝。”
他挨得太進,鼻尖快同對方的鼻近乎快抵到一起,小口小口地嘬完了杯裡的酒,眼瞼上舒服出得眼淚都一起掉了進去,被他喝落肚裡。
這杯酒喝完,好似又醉了幾分,少年滿麵酡紅,失落地垂下眉眼,又被撐得漲得小臉都皺起起來,肚子都微鼓了起來,坐在人懷裡,“嗚嗚咽咽”著,委委屈屈地同麵前人告狀,“不能……不能和哥哥結婚……成親。”
烏憬眼淚都快掉下來,“難,難受……”他蹭過去,迷迷糊糊地將臉埋進人懷裡,哈著氣,“喜歡……哥哥,好喜歡……”
寧輕鴻微微垂眼,溫柔地輕吻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