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挽起袖子,露出精壯且肌肉分明的小臂:“好。”
當他拿起骰盅的一刹那,青木嘴角的得意便僵在了臉上。
他是熟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燕雲動作的老練程度。
但在此刻開口反悔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去聽,下一秒燕雲翻手搖了起來。
六個骰子在木製的骰盅內不斷碰撞,傳出雜亂無章的聲音,青木卻聽著聽著舒緩了神色,甚至還在燕雲放下骰盅的一刹那遊刃有餘地笑道:“燕影帝確實很熟練,你覺得自己搖出來的是多少呢?”
燕雲抬眸看向他:“大。”
青木聞言笑得更開心了:“那我就選小吧。”
然後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六個五分毫不差地出現在他麵前,身後的圍觀者中傳來了一陣驚呼。
“不可能,怎麼會......”青木下意識不敢置信,他方才分明聽到了六個三,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燕雲放下骰盅,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桌麵:“還繼續嗎?”
他這個動作熟悉到讓一旁的段星貝靈光一閃,連自己剛剛把財產輸完的難受都忘了,當場驚呼道:“我想起來了,雲哥之前演過《雀庭》!”
《雀庭》是一部以賭為主,武打為輔的電影,主要宗旨是警醒世人不要碰賭。
燕雲在其中飾演的卻是最大的反派,和他出道以來扮演過的那些光大偉正的角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但展現了他的戲路之廣,也給他吸引了無數粉絲,其中包括大量男女友粉。
但這些粉絲大部分都在得知他居然英年早婚後而悍然脫粉了,戒斷反應之大甚至一度上了熱搜,這是之前任何一部電影都沒有過的。
原因無他,燕雲在這部電影中的魅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出身寒微,年少時在賭場打掃衛生,卻在一場意外的
賭局中被上任賭神看中,最終上任賭神死因蹊蹺地離世,他繼承了對方的全部家業和資產。
電影中燕雲的第一次出場便是披著外套坐在賭桌前,他右手夾著雪茄,左手規律地敲在桌麵上。
極具壓迫感的背景音樂隨著推進的鏡頭緩緩響起,下一秒,一張冷漠卻又英俊無比的臉龐在光影交錯中出現在鏡頭中。
幾乎每一個在電影院看這場戲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下一秒,他抽了一口雪茄又緩緩吐出,在白色的煙霧中輕輕翻開桌子上的兩張牌,看著跪在桌前鼻青臉腫的主角,說了一句:“還繼續嗎?”
一如眼下。
無數觀眾瞬間被當場喚醒了記憶,彈幕一時間跟狂歡一樣炸開:
“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想起來了!”
“太A了,A死我了啊啊啊”
“賭神歸位,喊雲子哥和二十哥的都給我拖出去!”
“繼續啊,彆慫啊!”
“誰懂,彆人都是雲子哥的主角粉,隻有我是他的反派粉啊啊啊好想看□□大哥x大美人寡夫強取豪奪啊啊”
“臥槽香!小媽文學是吧,親手殺了養父,把從小暗戀到大的大美人親自抱在懷裡,強迫那個冷淡的人猜他手裡骰子的大小,猜錯了就脫衣服,猜對了就獎勵二十......我說的是二十萬”
“???你小子最好說的是二十萬,十秒之內我要看到這篇同人!”
聽到段星貝的驚呼聲,青木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程旭勾著頭看賭局,聞言忍不住道:“那不是拍戲嗎?難道為了演《雀庭》,燕影帝還專程學了這些?”
燕雲聞言臉色不知為何有些微妙,他抬眸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鳳鳴一眼:“沒錯,確實學了一些,至於學的結果如何......你們林教授應該比我清楚。”
林鳳鳴聞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燕雲對上他的目光後笑意更深了。
觀眾們從他們倆的眼神交流中敏銳地看出來有問題,紛紛在彈幕抓耳撓腮起來。
但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之前一個粉絲隨手在彈幕中寫下的曼妙妄想居然是真的。
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飾演反派的燕雲著迷心動的人不止一個,但隻有林鳳鳴能把這些著迷付諸於行動。
電影首映時,林鳳鳴是被燕雲親自帶去看的。
去之前兩人的晚餐在一家新開的餐廳中解決。
去看的路上兩人還在因為晚飯好吃不好吃而爭吵,可是看完之後回來的路上,林鳳鳴突然沉默了一路。
電影中的燕雲對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他恨不得當場扭頭吻住那人,然而他們倆來之前才吵過架,他並不想露出端倪讓對方嘲笑他沒出息,所以他隻能保持沉默。
可正如燕雲所說的那樣,他如果一眼還看不出林鳳鳴的心思,那他這些年大概是白乾了。
一眼窺破林鳳鳴心思的燕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所以當林鳳鳴回到家故作冷淡地洗完澡出來時,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當場愣在了原地。
隻見先他一步洗完澡的燕雲身上穿著和電影中如出一轍的大衣,但也隻穿了大衣,就那麼敞著懷坐在茶幾旁。
客廳的燈光被人故意調到了昏暗的狀態,那人的腹肌在桌麵之下若隱若現,桌麵上似乎還擺著什麼,但林鳳鳴的眼睛根本沒空去看那些有的沒的。
燕雲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看著他遊刃有餘地笑了笑,和電影中的樣子一模一樣,區彆隻在於,電影中的他對任何人都心狠手辣,眼下的他卻用近乎蠱惑的語氣道:“林先生,來一把嗎?”
林鳳鳴在心底暗罵他卑鄙,腳卻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在對方的腿上坐定後,那人摟著他的腰小聲道:“賭嗎?”
林鳳鳴垂眸道:“......賭什麼?”
魚已經上鉤了,燕雲聞言勾了勾嘴角:“都聽你的。”
“那就......”林鳳鳴輕輕把手插進他的大衣中,摸著手下炙熱的肌肉道,“誰輸了誰脫一件衣服......怎麼樣?”
燕雲挑了挑眉,欲擒故縱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我身上可隻穿了一件,這不公平吧林先生?”
林鳳鳴低頭咬了一下他的喉結:“那你說......怎麼才算公平?”
“我輸了,我把衣服脫了,如果你輸的話......”燕雲笑了一下湊到他耳邊,“脫哪兒的衣服,讓我親到哪兒,怎麼樣?”
林鳳鳴身體一顫,點了點頭。
而最終的結果是,燕雲連贏三局,林鳳鳴一局都沒有贏。
贏下第一局的時候,林鳳鳴咬著下唇看他,燕雲往沙發上一靠,眸色深不見底:“第一件。”
最終那個吻印在了腰上。
贏下第二局的時候,吻從小腿一路落到了大腿根。
而第三局結束時,林鳳鳴坐在冰涼的茶幾上已經連睫毛都在顫抖了。
然而那個引誘他上鉤的人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反而勾了勾嘴角道:“最後一件,脫了,然後......”
林鳳鳴聞言一愣,驟然麵紅耳赤,不可思議又羞恥地看向對方,因為燕雲說的是——
“坐上來。”
林鳳鳴驀然睜大了眼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帶著一絲戰栗開口道:“坐......哪?”
燕雲沒有回答,而是往沙發背上一靠,指了指自己的嘴。
那一次,燕雲突然發現了一種幸福又刺激的死法——被豐腴的腿肉夾死,亦或者被直接悶死。
而那一次之後,林鳳鳴有很長一段時間聽不得燕雲說“還繼續嗎”四個字。
就算隔了這麼久,林鳳鳴顯然也並未忘記這麼令人記憶尤深的事情,他一言不發地收回目光,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段星貝忍不住想開口詢問,旁邊的喬山卻恰到好處地開口道:“請各位觀看的嘉賓保持安靜,謝謝。”
段星貝隻能乖巧地閉上了嘴,打算等待會兒再問。
燕雲的心情似乎相當不錯,他揚了揚下巴對麵前神色間寫滿不可思議的青木道:還繼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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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陡然回過神,咬了咬牙不信邪道:“......繼續。”
而他不信邪的下場就是,滿盤皆輸,三局中沒有一局是猜對的。
最後一局他明明聽到了是小,可他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臨到結束時他硬是改了口,而結果居然就是小。
對方操控的不止是結果,甚至還包括他的心理。
青木猛地抬頭,駭然地看向燕雲。
一場遊戲事小,可後麵暴露出的問題卻讓青木坐立難安,他在這一刻才意識到——對麵的兩個人不是自己能惹的。
所以在賭局結束的一刹那,他立刻交出了自己剛贏到的所有內容,並且又寫下了一份欠債文書,交給林鳳鳴後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此刻的直播間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你不是挺牛嗎?繼續啊!”
“哈哈哈哈該!”
“二十哥還是你二十哥,牛逼!!”
“所以現在能說了嗎?!你剛剛和寧寧的對視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就要用到我們的星貝了,快快快,星貝上!”
可能是聽到了觀眾們的心聲,段星貝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那個......燕影帝為了電影學的賭技,為什麼林教授那麼清楚?”
燕雲無比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那當然是因為我們在家賭過三局,結果是他一敗塗地,褲子都輸沒了。”
眾人聞言以為他隻是個比喻,壓根沒多想,段星貝好奇道:“你們賭的彩頭是什麼呢?”
燕雲故意賣關子道:“這個嘛——”
他話音未落,桌子對麵突然坐下了一個人,燕雲一愣抬眸看去,看清那人後有些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賭全部資產。”林鳳鳴把銀票往桌子上一放,揚了揚下巴道,“賭嗎?”
觀眾們上一秒還在彈幕猜測之前林鳳鳴賭輸三次的下場到底是什麼,猝不及防看到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啊???”
“等下,賭奪少?!”
“寧寧之前跟雲子哥賭的時候不是連輸三局嗎?!”
燕雲喉結微動,見他不說話,林鳳鳴加了最後一把火:“你贏了,我身無分文,聽你處置;我贏了,你身無分文,但還有捕快身份,官大一級壓死人......是不是很劃算?”
燕雲聞言明知道是陷阱,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浮現了林鳳鳴身為酒館老板卻突然身無分文,可即使是這樣也要繼續經營酒店,失去了最後依靠的寡夫,為了錢會做出什麼事來?
咬牙堅持?可憐地哀求?還是......在夜深時找到債主主動寬衣解帶?
燕雲舔了舔虎牙,把還沒來得及收的銀票往林鳳鳴麵前一推:“賭。”
直播間的彈幕陡然激增,在場圍觀人員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睜大。
這一把賭局進行得比之前任何一把都要快,而這次的結局是——林鳳鳴連下三局,贏下了這把遊戲。
如果說連贏尚且能用運氣解釋,那麼連續三把搖出六個六,就不是運氣能形容的了。
觀眾們和圍觀者同時瞠目結舌,燕雲卻好似在一開始就猜到了結果,如約交出了自己的所有財產,看著林鳳鳴的眼神卻暗了下來:“什麼時候學會的?”
林鳳鳴收起他遞過來的銀票,語氣平靜道:“從我發現林勇輝賭博開始。”
林鳳鳴沒有說清楚,其實他會的不止這些。
炸金花、七樂彩,他都會;唯獨在北方流行的麻將推餅他也會。
可能他身上流的確實是賭徒和亡命徒的血,很多東西他一碰就會。
他不僅學了賭博的技巧,還學了如何抓大放小,故意讓人贏一把小的,然後套牢他。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青木對段星貝使的手段。
而林鳳鳴之所以學這些,是因為林勇輝的賭技著實不錯,他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他,林勇輝一開始賭時根本不輸錢,甚至還能贏。
賭徒的最終下場當然和賭技無關,隻要入局,無論賭技好壞都是一個解決,隻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
可林鳳鳴嫌這一切發生得太慢了,他想親自加速這一過程,讓林勇輝徹底家財散儘,家破人亡。
不過這些技巧最終還是沒用上,因為有人在背後拉著他。
然而這一切在此刻都沒那麼重要了,林勇輝正在看守所關著,林安和任敏自願放棄所有遺產,家財散儘他做到了,家破人亡也隻是時間問題。
眼下的重點是——
“林勇輝賭博的時間早在《雀庭》首映之前。”燕雲眯著眼看向他,“所以那次的三場賭局——”
“你覺得呢?”林鳳鳴聞言勾了勾嘴角,偽裝成獵物的獵人終於在此刻顯現出了最真實的麵容,“當然是我故意輸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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