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心抓著謝瀾的衣襟,乾嘔了好幾聲,到最後大概是因為穿越陣法的時間比較短,所以她沒能吐出來。
等到她稍微緩過來那個勁兒,扶著謝瀾站直的時候,這才看清了這婚禮現場。
場地非常的龐大,簡直有種四接雲海,綿延無儘的視覺錯覺。
他們所站的這一處石台,是淩空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看上去十分魔幻。
場中用一句紅綢招展人山人海來形容,完全不為過。
賀清心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不是要結婚,而是馬上要上場踢球。
因為她所站的這處石台就像是一個球場,四周的布置看著就像體育場vip席和普通坐席一樣,以穿著各色衣服的修士來分區分塊,一點雜色都沒有。
所有人都一臉莊重端坐在層層疊陣之中,呈扇形展開圍攏賀清心所在的這個場地的四周,乍一看和體育場布置一模一樣。
要不是他們手裡握著的是各式的佩劍武器,而不是應援牌,臉上也沒有代表哪一個國家的油彩和印花,賀清心都感覺自己成為了明星球員,說不定以後天天都能吃海參了。
不過她踢誰呢?場中就隻有她跟謝瀾。
賀清心跟賀姥姥進大觀園似的,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活的修士,上一次看的時候還是在電視劇裡頭。
和電視劇裡麵以往的披麻戴孝的裝扮不同,場中的各個宗門裝扮都各有特色,服裝的顏色也不一樣,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他們的整體麵貌和坐姿,還有他們各自身上刻有花紋的統一弟子服,就像是來自各個學校的小學生集體開會。
賀清心有點憋不住,嘴角露出一點笑意,謝瀾原本因為她對著自己乾嘔嫌棄到差點直接當場消失,幸好賀清心沒吐,要不然她馬上就能唱一曲《誰是我的新郎》。
婚禮還要繼續,樣子總是要做到最後的。
謝瀾轉身去拉賀清心的時候,發現賀清心背對著他,正在朝著場中張望。
麵對著這麼多修士,她一個隻有超凡二階的修士,隻比凡人強那麼一點點,不光沒有任何怯場敬畏之心,反倒是在原地轉了一圈,還把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朝著遠處眺望。
用一種非常新奇的姿態看各宗門的修士。
一時之間這些宗門的修士們,也都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雲棲宮的宗主,這一次娶的夫人居然是這樣的。
當然謝瀾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如果他知道的話,就會明白賀清心這個舉動,與去野生動物園趴在欄杆上看猴如出一轍。
你站在婚禮現場看“猴兒”,猴兒們在疊陣之中看你。
場麵一時之間竟然有一些滑稽,修真界眾人全部五感驚人,他們用不著像賀清心一樣,眯起眼睛遮住額頭才能看清遠一點的地方。
他們無論坐多遠都能將賀清心的舉動儘收眼底。
他們自然也就看到了賀清心眼中的新奇和嘴角勾起的弧度,然後所有人都在納悶她到底在美什麼,一時之間上千靈識蕩開,全部都掃向賀清心。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各個宗門之中,坐在疊陣的最上方,賀清心根本看不見的那些宗門仙首們的神識。
而這些神識要是全部落到賀清心身上,她就算不會有什麼大礙,也會當場癱軟在地。
謝瀾拉住賀清心,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周身靈壓如波紋一般蕩開,輕飄飄地將這些窺探的靈識,全部都阻擋在了他周身之外。
他抬眼掃視過那些急不可耐的仙首們,眸光銳利。
就算他們再怎麼急著確認地元金髓獸的存在,也不該在這婚禮現場,肆無忌憚地探出神識來窺伺。
以這個女修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這些老家夥的窺伺。
無論如何她是名義上嫁給自己的夫人,婚禮現場出醜,丟的是雲棲宮的臉麵。
而且最重要的是,謝瀾害怕賀清心體內的地元金髓獸,突然間像反彈他靈力一樣發威,暴露出能夠被驅使的特性。
雖然一直到現在謝瀾都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修能夠驅使地元金髓獸。
謝瀾將那些神識截住之後,立刻便虛虛抬手在半空之中一壓,又將這些神識,全部都反彈回去。
那些仙首們隻是微微皺眉,可是那些大著膽子不顧場合釋放出窺探神識的小輩們,卻紛紛悶哼一聲,氣血上湧。
很顯然是當眾被謝瀾給教訓了一番。
一時之間場中更是寂靜無聲,連交頭接耳的人都沒有了。
各個宗門弟子全都像是被集體拔了氣門芯的車胎,癟了。
且因為謝瀾這麼一發威,場中過於寂靜,哪裡像是參加婚禮,簡直像是集體上墳。
然而賀清心因為修為實在是太低了,看不到靈力的波動和神識的推拉,並不知道謝瀾剛才擋在她麵前是護了她一把。
從謝瀾的身後探出了腦袋,手扒著謝瀾的胳膊,抻著脖子問謝瀾:“你扒拉我乾什麼?不是要拜堂嗎?我怎麼都沒有看到儐相?唱禮的人呢?”
“哪些人是你的親傳弟子和親人,你總要給我介紹一下吧。”
賀清心明明知道這是一個走過場的婚禮,但是因為謝瀾剛才把她扯疼了,她趁機在謝瀾的胳膊上擰了半圈。
雖然因為謝瀾的手臂比較緊實,第一圈沒擰動,但是她後來咬牙擰的,勁兒也用的不小。
哼道:“你求親的時候可是說的好好的,你說會將我如珠如寶般捧在手心,我以為你年紀那麼大了,還是個宗主,說話肯定算數的,結果這婚禮現場的布置未免也太潦草了吧?”
“那幾根紅綢,你看看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花樓開業了。”賀清心又推了一把謝瀾的後背,“你一把年紀了,怕不是在騙我!”
“為什麼連紅色的地毯都沒有啊,新娘子腳不能沾地的,你不去接親就算了,又不背我……”
賀清心叉著腰開始挑刺:“女子成婚的三書六禮你都沒做全就罷了,我當你是年歲大了,妻子死了一百多年,急著結婚也就體諒了你。”
“可是現在連個儐相都沒有,這參加婚禮的這些人該不會都是你弄的幻象吧,怎麼一個個的都像是木頭疙瘩一樣,半點喜氣都沒有。”
“沒有儐相,也沒有喜婆子,等會我們兩個拜堂誓詞的時候難不成就乾巴巴對著彼此背誓言嗎?”
“那你怎麼不提前說呀,我都沒背……”
“而且我剛才就想說,為什麼我穿紅衣你,卻一身白衣?”賀清心說,“你不看重我們的婚禮?”
“你個老東西,求親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現在就這麼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