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緊緊壓著賀清心的背脊,手掌慢慢地拉長,長出了細軟的蹼,指尖也鑽出了尖銳的指甲。
而謝瀾將這種指甲正對著賀清心的後心,用一種無比虔誠的姿勢,卻是在壓迫著威脅著他懷裡的人。
這是鮫人的本能,鮫人在交.配的時候,總是會如同獸類一樣,前置入對方的命門,以免對方無法承受而逃脫。
而謝瀾修長的雙腿逐漸開始變幻形狀,因為獸化而撕裂的法袍發出了哀鳴。
雙腿劃為魚尾,長長的尾巴從床沿延伸到屋子的另一端,魚尾哐啷在地上砸了一下,整層樓都在震顫。
而這時候賀清心感覺呼吸的空氣都被對方的熱情給抽空,
她微微推開了謝瀾一點,嘴角露出一點笑意,剛要說什麼,便感覺一陣地轉天旋。
緊接著她和謝瀾兩個人調轉了方向,謝瀾撐著雙臂從她身上爬起的時候,賀清心看到了謝瀾作為一個成年鮫人的原型。
長而尖利的指甲,比幻境之中的那一條小魚不知道鋒利了多少倍,隻是看著便讓人能夠想象出若是被這指甲撕扯,該是怎樣恐怖而血腥的酷刑。
謝瀾那雙異瞳裡麵充滿了熱烈的癡情和濃重的情.欲,看上去像瘋翻騰的海麵,沒有人會懷疑,若是不慎跌入其中一定會被其卷成血霧。
而謝瀾從法袍之下延伸出去的長長的魚尾,魚鰭全部都炸立著,雖然有柔軟的鰭紗像是在水裡左右飄蕩,美輪美奐。
可是那些支撐這美麗鰭紗的魚鰭,卻如同一把把樹立起來的鋼刀,甚至泛著烏沉的寒光,鋒利到仿佛無需真的碰到,隻是從身邊劃過都會劈開肉綻。
鮫人天生就是能夠迷惑人心的美麗生物,從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玩物,他們是天生的戰士,骨子裡麵流淌的血液是炙熱的岩漿,
每一塊筋骨皮肉都是他們的戰甲。
這龐大而危險的生物趴伏在你的上方,用一種將要把你撕碎的眼神看著你,沒有人不會渾身顫栗,驚懼到想要逃脫。
而謝瀾一雙能穿透任何堅硬之物的手掌和指甲,此刻就按在賀清心的兩側,將她身側落在床上的衣物穿透,在無聲中禁錮著她,不允許她逃脫。
那一張俊美到根本不像一個人的臉,因為過度的美麗和瘋狂,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之下甚至有些邪惡。
這是賀清心真真正正地將謝瀾的模樣看清楚,前麵有兩次是在幻境之中,有一次是接通了通信隻看到了一部分。
而謝瀾這一次真真正正地現形,和幻境裡麵小魚完全不一樣,和之前賀清心根據七情陣那些老東西的回憶呈現出來的也不一樣。
小魚給人的感覺就是美麗柔弱,讓人產生憐憫之心想要保護他。而謝瀾給人的卻是危險壓迫,甚至是隨時都會在他利爪之下死亡的痛苦。
這種痛苦並不是實質性的,更像一種神經毒素,隻是看著謝瀾的真身,就經由大腦反射,遊走在自己的皮膚上,帶起一陣陣無法控製的顫栗。
而幻境之中那個小魚之所以顯得柔軟美麗讓人想要嗬護,那其實隻是鮫人在年幼之時,為了保護自己形成的保護色。
就像會變色的變色龍,又或者是能夠完美偽裝成枯葉的蝴蝶。
那都隻是天性。
如果賀清心從一開始看到就是謝瀾完全變化成鮫人的樣子,是絕對不會對他生出什麼憐憫之心的。
任憑賀清心癖好不同,專門喜歡各種各樣這種奇怪的生物,卻在看到謝瀾如此模樣的時候,也是震驚到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而賀清心現在一點也不會懷疑書裡描述的謝瀾是海中的王這句話。
如此龐大冷厲的生物,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的攻擊性。
賀清心也本能
地想要往後退一下,主要是謝瀾離她實在太近,冰涼的鼻子明明是乾的,卻像含著水一樣噴在賀清心的脖子上麵,激得賀清心感覺像有一滴水落在了她的領口。
而賀清心躲避的動作,顯然是有一些惹惱了此刻已經理智全無的謝瀾。
他一下按在賀清心的肩膀上,然後如同在水中一樣靈活地遊上床,弓起上半身,將賀清心整個籠罩在其中。
然後他伸出帶著長長指甲的手掌,壓在賀清心脖子上,低下頭繼續親吻賀清心。
他渾身冰涼,像是剛從水裡麵撈出來,賀清心覺得跟這一會相比,白天那算什麼冰火兩重天?
這才是。
但是他的唇舌又是暖的。
刺激!
估計紮一針腎上腺素都沒有這個刺激,賀清心環住了謝瀾的脖子,手在他的後背上遊走著,甚至能摸到他凸起的那些骨頭。
他變成鮫人的形態後腰身更細了,又細又薄,去格外的有力,好像能扭成令人難以思議的形狀。
賀清心的手掌順著謝瀾因為向前彎腰而凸起的骨頭慢慢地滑動著,心裡激動到不行!
我靠真酷!
老魚真酷啊!
這個時候甚至賀清心腦子裡麵都沒有什麼情情愛愛,純粹是因為懷裡抱著異生物的一種獵奇和激動。
隻是賀清心在回應謝瀾親吻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尖銳的東西,舌頭一下子就出血了。
賀清心這才發現,謝瀾化為鮫人形態的時候,正常的牙齒後麵竟然長出了一排細細密密,如同釘床一樣的尖牙。
更酷了!
賀清心伸手捧住了謝瀾的臉,手掌穿入謝瀾的長發,他頭發真的好長,好像能把賀清心整個人都纏進去。
而且柔軟濕潤又柔韌,對於賀清心這種毛發控的人來說,無異於在她的癖好上麵跳舞。
賀清心用舌尖掃著謝瀾細密的尖牙,血腥味在兩個人的口中彌漫開來。
而這個時候已經失去理智,化為原形之後隻想著控製住懷中的這個雌□□配的謝瀾,突然間因為這個血腥味回歸了一點理智。
而這時候他發現自己化為原形,也控製住了賀清心,她小巧的身體在他的原形對比之下,瘦弱到有些可憐。
而謝瀾竟然不想停下,他的腰身以下的鱗片已經被頂開,手指勾在賀清心的領口,隻需要一用力,鋒利的指甲就能輕易地割斷兩人之間所有的障礙。
而這時候的謝瀾卻突然間壓著賀清心的脖頸退開了一點,口中的血腥讓他的眼神露出了痛苦和掙紮。
而因為鮫人本身就是無比偏執無比凶殘的生物,他推開了這一點點距離,就快用儘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再繼續下去,他會把這個人撕碎的。
鮫人之所以到如今已經絕種,正是因為他們天生的獸性難以抑製,除了和人族在一起會把人族傷到,甚至是不小心弄死之外。
就連在發情的時候跟同族在一起,也會有同族相
殘的情況發生,因為情.欲和食欲,在某些時候是相通的。
偏偏賀清心不知死活,見謝瀾竟然停下來,抬手勾了他一下,看著謝瀾原形的眼神全是癡迷。
來自一個老二次元對一個傳說當中生物的癡迷。
兩人再度親吻在一起,這一次謝瀾險些徹底失控。
一直等到他無法控製自己獸性的本能,用長長的指甲劃破了賀清心的肩頭,賀清心痛得呼了一聲,他才終於悚然停下。
他眼中的風暴在不斷凝聚,眼看著就要淹沒所有,但是還好他修煉多年,習慣了壓抑和剝離自己的七情六欲,還尚存著一絲理智。
他看到賀清心的肩頭湧出了血,快速地低頭用舌尖舔過。
而後身形陡然化為一陣靈霧,眨眼之間便從賀清心的屋子裡麵消失了。
正準備好好丈量一下老魚的透明火焰柱的賀清心……懷裡陡然一空。
啊?
人呢!
王八蛋!
賀清心叉著腰站起來,把長明燈點燃,掛在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撕扯破碎,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都沒找到謝瀾的身影。
在床上蹦著高罵他!
“神經病啊!”
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勾引她!
放火不滅火!管殺不管埋是吧?!
賀清心氣得在床上蹦得哐當哐當響,然後一頭紮進被子裡,蒙住頭準備睡覺。
但濕膩膩的難受隻好又起身去洗澡。
以為能來一個成年人火熱的夜晚,結果這個縮頭烏龜是個王八蛋,竟然跑了!
賀清心洗完澡之後倒頭就睡,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用儘畢生的自製力跑掉的謝瀾,在自己的焚心殿裡麵折騰了大半夜,幾乎把所有的地方都給拆得差不多了。
因為控製不住自己發情的反應,而他們這個族群如果發情期無法找到伴侶的話,甚至有一些會殘忍地殺害同類。
謝瀾最後沒辦法,隻能趴在池邊上,身體紅如燒紅的炭火一般,池子裡麵的水被他攪和到就剩一半。
此刻他像一條瀕死的變異犬,呼吸時喉嚨之中都發出尖銳的喘氣聲音。
腰身以下的鱗片因為痛苦而儘數炸開,謝瀾最後沒有辦法,隻能拍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將那些讓他痛苦讓他失控的情緒全部都剝離出去。
一個一個人身魚尾的小娃娃被放在岸邊上,每一個的表情都極其的猙獰,陰沉,偏執。
每捏碎一個,謝瀾就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這是活生生將自己的一部分碾碎,他的鱗片之下甚至滲出了血,將這半池的水全都染紅。
謝瀾從天黑一直剝離到天亮,這些小娃娃全都被捏碎之後,他身上的狀況徹底被緩解,整個焚心殿已然如同戰場過後滿目瘡痍。
但是他漂浮在水中,恢複了人形的形態,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被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
而賀清心一覺睡到天亮,因為昨天被迫起了個早,今
天醒的時間也不晚。
醒了之後她不打算起床,就在床上滾來滾去,想起昨天的事情還生氣呢。
什麼人呢,那個王八犢子!
害她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不怎麼健康的夢,今天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欲求不滿的暴躁。
而就在賀清心這麼暴躁的時候,竟然有小仙童來報,說是謝軒然來了。
賀清心從床上垂死病中驚坐起,一掌把床給拍得顫抖了兩下。
她隻穿了件外袍,就坐電梯從樓上下來,居高臨下看著謝軒然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
出了電梯之後跑到謝軒然的身邊,照著他的屁股和後腰的部分就是一腳——
謝軒然修為不低,自然不可能被賀清心給踹到,賀清心的腳落了空,生氣地又撲上去要打他。
結果謝軒然掏出長劍,一把架住了賀清心的手腕,賀清心的手腕都被震麻了。
謝軒然微微擰著眉說:“你做什麼?要跟我比試嗎?”
他的聲音非常的沉冷,賀清心抬頭看向謝軒然,就發現他的眼神無比的漠然冰冷,像是一夜之間冰封千裡。
跟昨天送她回來那個抱著她麵紅耳赤手足無措,昨天晚上夜襲勾引她心癢難耐又逃跑的人,根本無法重合到一起。
謝軒然把手中的劍翻轉了一圈,後退了兩步,看著賀清心說:穿好衣服隨我去上課。⒍”
賀清心:“我上你祖宗!”
謝軒然的眉頭緊皺著,一張臉上布滿霜雪刀刃一般,淩厲地看著賀清心說:“你沒有選擇,我這不是在商量,是在通知你。”
“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不可以告訴任何人。”謝軒然說,“否則到時候小命不保,被魔族所擒,我父親便隻能主持大局將你誅殺,或是將你冰凍在天之境。”
賀清心:“……”
“我□□祖宗!”
“你聽見了嗎?我□□祖宗!”
賀清心都氣笑了。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謝瀾這是怎麼回事。
這本書裡麵描寫最多的部分,不就是謝瀾反反複複地虐女主角的劇情嗎?
謝瀾隻要抽離了感情,把那些情緒的小娃娃捏碎,就會重新變成他那個冷酷無情,心裡隻有天下蒼生沒有任何私欲的仙盟尊長。
女主角就是因為這個被謝瀾虐到頻頻吐血。
無論頭一天多麼努力,舍生忘死地刷了一點好感度,晚上謝瀾把小娃娃一捏碎,第二天早上雖然擁有前一天的記憶,卻已經完全沒了任何感情。
怎麼著?現在女主角被她乾下崗了,這個劇情移到她身上來了?
跟她玩情感抽離是吧?就這?
賀清心捏了捏手裡的小雞,拿出來湊到嘴邊親了一下。
絲毫沒有任何覺得什麼傷心難過,反倒是一顆心端端正正穩穩地落進了心臟應該在的位置。
這才對嘛。
她就說男主角突然間跟她搞什麼直球攻擊,搞什麼肝膽相照,為了她千夫所指對抗天下?
賀清心甚至笑了起來,搞得她昨天拔劍四顧心茫然。
賀清心的情緒向來收放自如,看著謝軒然這疏離冷漠的樣子,甚至順眼了不少。
也不罵他了,也不打他了,對他說:“你在這等著吧,我這就上樓去穿衣服,去上課!”
賀清心像一個愛上學的小學生一樣,一邊打扮一邊唱著:“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雞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大書包……”
賀清心滿臉興味盎然:“我去上學校,天天不遲到,不愛學習愛搞事,要為整頓仙界立功勞……”
她打扮得依然如嬌豔的花,甚至還穿了一身嫩紅色戰袍,小腿以下是散開的蓮花一般重疊的紗料剪裁,走起路來那可是步步生蓮,婀娜多姿。
賀清心抓著一柄用金線繡製的鴛鴦扇,把小黃雞塞進袖口,歡歡喜喜地下樓去。
對謝軒然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