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還是元宵。
溫槿仍沒有說話,站在門外靜立片刻,不說話也沒有動。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和媽媽說他和許溪舟離婚了。
畢竟當初溫母即使半接受了許溪舟,在得知許溪舟的家室和身份時,還是語重心長的和他說:“你和他身份差距太遠了。媽媽不是說你就低他一等的意思,隻是你們都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家世背景也相差甚遠。雖然門當戶對放在現在已經不足以構成對婚姻的威脅了。但有時候門當戶對也不隻是說說而已。小槿,媽媽尊重你的決定,你喜歡男生就喜歡男生了,可婚姻不是兒戲,媽媽希望你能慎重決定。”
那時候他是怎麼說的?他毫不猶豫,信誓旦旦的對母親說:“媽媽,你放心吧,溪舟哥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也很開心,我一點都不後悔。”
而七年後,他卻灰溜溜的站在母親麵前,等到終於忍不住,才哽咽著,酸澀難堪的對母親說:“媽,我和他離婚了。”
“什麼!?”溫母差點沒站穩,好在陳寅反應及時,扶住了母親。
溫槿啞口無言。
溫母還想說什麼,可當看見溫槿濕紅的眼眶時,再多言語與震驚也被堵在了喉嚨口,一時間隻覺得喉間酸澀。
“先進來吧,菜還在鍋裡。”陳寅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
溫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忙道:“小槿,先進來吧。”
然後伸手輕輕摸了摸溫槿的頭,再沒多說什麼,沉默的轉身進了廚房。
陳寅接過溫槿的行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進來再說。”
溫槿點點頭,頭一次在自己家裡這麼不知所措,隻是靜靜的坐在大廳裡。
菜很快上了桌。兩人都不知道溫槿要回來,因此菜式也很簡單,二菜一湯,清湯寡水,都是很營養的搭配。
前幾年陳寅也辭去了工作。再健碩的男人到了這個年紀身體也越來越不如從前。反倒是母親的身體在陳寅的照拂下好了許多。
母親擔心陳寅的身體,買了一大堆關於營養飲食的書,監視他禁這禁那,煙也早在幾年前戒掉了,現在酒也不喝辣也吃得少,每天和母親吃草。
陳寅心裡開心被母親管著,倒也沒覺得多麼彆扭。
溫母換下圍裙,多拿了幅碗筷出來。
溫槿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母親心裡是怎樣想的。
也許會罵他,也許責怪他年少輕狂不懂事。
可直到這頓飯完了母親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溫槿坐立不安,隻好先提著行李上樓去了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還是和以前一樣,裝飾擺件都沒有變過。但是房間裡還是一塵不染乾乾淨淨,一看就是經常有人進來打掃。
溫槿找出衣櫃裡的床單被套,嫻熟的套好鋪好。
陳柯這會兒還在國外出差。這小子這幾年發展的也不錯,懂事了不少。
所以溫槿也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最多兩天他就得離開這兒去北方找工作,可能又要等到過年才能回來了。
其實本來今年他應該在許家過年的。
他和許溪舟結婚後都是商量著在許家過一年年,再回宜縣陪母親過一年年。好的時候兩方都會聚在一起過。
隻是以後溫槿都可以回來陪母親了。
溫槿正清理著櫃子裡一些陳舊的衣物,房門也恰在此時被敲響了,門沒有關,母親站在門口,手裡端著剛剛泡好的熱茶。
溫槿連忙雙手接過茶水放到書桌上,溫聲道:“媽,我等會兒會下去的,你怎麼送上來了。”
母親沒說話,也沒有動,看了他一會兒,許久才突然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