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莫小友,我來喂吧。]孟沉霜主動道。
他覺得謝邙罪不至此。
但也不能埋怨莫驚春,畢竟瞽醫聖手會掰開病人的嘴往裡麵塞丹藥就不錯了,哪還能強求他瞎著一雙眼睛喂藥呢?
“哦,好。”莫驚春乖巧應答。
“小柴胡,來個除塵咒,”孟沉霜先去拿藥罐子,重新把藥碗裝滿。
紙人已經幫忙清理乾淨在謝邙臉上橫流的藥液,眼見著謝邙額頭上的青筋就消下去了。
回到謝邙身邊坐下時,孟沉霜低聲笑道,“謝大公主怎麼睡夢裡都這麼嬌氣。”
謝邙隱在衣袖裡看不見的手指控製不住地撓了一下床板。
平躺著喂液體容易讓病人嗆到,孟沉霜在醫院住了許多年,病情嚴重時用上過胃食管和鼻飼管,對吃藥這事不比拿劍陌生。
眼下沒有升降床板,孟沉霜先將謝邙上半身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可不知怎麼的,謝邙的腦袋一個勁往旁邊偏,總是壓上孟沉霜的肩膀或者手臂,就是不擺正。
孟沉霜一皺眉,強行反手捏住謝邙的臉,將他的腦袋固定住,讓他的後腦勺靠在自己胸前。
謝邙的頭還要偏,和孟沉霜手上的力量較著勁,一下子壓重了,孟沉霜抽氣斥道:“嘶……莫亂動,乖點。”
現在他和謝邙難兄難弟,都傷著呢。
孟沉霜強行鎮壓,把謝邙的腦袋掰到他想要的位置,這回謝邙不動了,孟沉霜終於能捏著謝邙的臉頰讓他張開嘴,方便喂藥。
一番折騰以後,碗裡的藥已經變溫,孟沉霜給謝邙一勺一勺喂下去,到後麵謝邙似乎有點咽不動了,孟沉霜歎了一聲換了換角度:“要是喂不下去,我就往你胃裡插根管子把藥送進去。”
身前人忽然嗆了一下,孟沉霜拍拍他的後背給他順氣,發現換個角度以後,藥又能喂了。
莫驚春和紙人規矩乖巧地坐在窗邊等待,夜色靜寂,房中隻聽得見燭芯爆裂時的劈啪。
孟沉霜看著謝邙沉睡時斂去壓抑的麵容,似乎因為苦藥入口顯得難受,他歎著氣低聲自言自語:“誰喜歡吃藥呢?但人病了,總歸是要吃藥的,隻要能治好病,再苦再腥的藥也是該吃的,吃了藥都治不好的病才叫人難過,疑惑這病是不是該繼續治下去。
“所以,沒有人喜歡吃藥,隻是有些人不喜歡的是藥的苦,有些人不喜歡的是藥的無用……哦,或許朝萊喜歡吃藥吧,看他天天從靜之手裡接過藥碗,喝得可開心了……”
孟沉霜絮絮叨叨,話語裡的邏輯都有些顛三倒四,但所幸,沒人聽得見,等天亮了,他自己也要忘了這些沒有意義的念叨。
夜色深深,玉台露白,那隻掩在大紅廣袖中的手,輕輕牽住了孟沉霜散落的衣擺。
喂乾淨藥,孟沉霜把謝邙這一大坨人放回床上躺好,活動活動自己被重量壓得酸痛的肩,拍拍莫驚春,叫他回去休息,房中隻留了孟沉霜和小柴胡一
人一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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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修仙者來說,睡眠不是必須,一夜不合眼不是個問題,隻是莫驚春被孟沉霜強行推回房間,不得不應下前輩的要求,時間一到,他又早早來了。
謝邙還沒醒,但傷情問題不大,孟沉霜便出了門,在街邊找了家店吃了包子和豆漿,又往昨夜那家成衣鋪子走。
到達時,昨晚看店的夥計已經要下工交班了,見到孟沉霜,喜笑顏開迎過來問:“仙爺,昨夜買的衣服可上身了?可好看?”
“好看。”孟沉霜笑道,“不然我大早上的來什麼,自然是趁人沒起床,再挑幾件。”
夥計看著孟沉霜在朝陽下略顯蒼白的麵容,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仙爺豔福不淺,這回想要什麼樣的?”
孟沉霜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隨口答道:“家妻貌美,自然歡喜。不過他總是穿得沉悶,這回想挑幾件顏色彆致的。”
“好嘞,仙爺看這邊,新進的綾羅綢緞,衣裳已經裁好,秋香綠、鬆石藍、酡顏紅、梔子黃……”
夥計一通報名,聽得孟沉霜雲裡霧裡,最後乾脆合掌一拍:“都要了。”
昨日謝邙見他囊中羞澀,又想品評酒樓中各色美食,便給了他一大袋靈石,反正現在是給謝邙買衣服,花他的錢也沒什麼問題。
“這就給您包起來!”
孟沉霜報了尺寸,夥計便三下五除二地挑來衣服,又用一塊上好的鴨蛋青色絲綢把東西全包了起來雙手遞給孟沉霜,把這位大客戶送到門口:“您慢走,望再賞光~”
孟沉霜往回走時,街邊攤販們接連出攤了,他路過一條巷子,裡邊儘是些書攤,攤主人爭相吆喝著:“天魔族魔王與妖族九尾狐的生死絕戀,他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