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岑笙傷得那麼重,男人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張嘴閉嘴全是門票。
蕭潔潔沒想到笙哥的朋友,是這種沒良心的人。她沒控製好情緒,臉色頓時沉下來。
“我晚上要去醫院看看笙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他手被花盆碎片劃傷,上廁所很不方便。我一個女孩子,也不能進廁所幫他。”
這不是岑笙和容冶,給她提前安排台詞。是蕭潔潔的臨場發揮,她實在太生氣了。
男人接過門票,小心地貼身放好。
他撓撓頭,“我不行,晚上要回去陪老婆。”
“你老婆生病了?一刻都離不開人?”
“沒有,就是……就是不方便,我女兒年紀小。”
“你女兒再小,也有你老婆照顧,為什麼連一個晚上都離不開。”
男人沉默不語,拎著禮盒扭頭就走。
蕭潔潔瞪大眼睛,“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走了!”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衣擺,“笙哥跟我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都不去看看他!”
對麵403號房打開一條門縫,白巧藏在門後,偷偷朝外看。
男人甩開蕭潔潔的手,臉色異常難看。他嘴唇張張合合,許久才發出生澀沙啞的聲音。
“小笙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也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隻是我最近真的很忙,要是能抽出時間去看他,我一定會去。”
“你忙什麼?”
男人沒回答。
蕭潔潔不是強勢的性格,麵對體型比她高大許多的陌生男性,她有本能的畏懼。
如果不是心裡氣不過,想為笙哥鳴不平。再加上容冶一直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很有安全感,她也不敢質問伍龐。
被男人直勾勾盯著,蕭潔潔下意識縮了縮,撞到一個冰冷的身體。
耳邊響起冷淡的男聲,“嘖,我們都在家,你怕他乾嘛,接著懟。”
聲音壓得很低,隻有她能聽見。低沉富有磁性,還帶著濃濃的嫌棄。
蕭潔潔再次支棱起來。
“你最好的朋友傷成這樣,你都不關心他,眼裡隻有門票!”
“不行,你把門票還給我。這門票價格最低的時候,也價值幾百萬元。你這種人,不配做笙哥的朋友!”
她不僅話說得重,手也伸進伍龐包裡,想把門票搶回來。
原本憨厚老實的男人,此時臉黑得嚇人。他表情猙獰,仿佛下一秒就會抬起手,狠狠打在蕭潔潔臉上。
“這是我和小笙之間的事情,岑笙早就答應將門票給我了,輪不到你多嘴!”
伍龐掙脫開蕭潔潔的手腕,猛地將她推開。
蕭潔潔驚呼一聲,撞到一旁的鞋櫃上。
容冶的血線一直護著她,她隻是受到點驚嚇,並沒有撞疼。
明明沒有劇烈運動,伍龐呼吸卻異常粗重。他死死攥著門票,像一頭發了狂的公牛。
“
岑笙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沒有人能破壞我和小笙之間的友情!他在醫院,很好很安全,還能給我發消息,他沒什麼大事。要是他實在不能自理,我可以給他請個護工。”
“我不是不關心他,是我最近真的有急事。等我忙完,我就去醫院照顧他,再請他吃大餐。”
生怕蕭潔潔再糾纏,伍龐說完,用力摔上防盜門。
容冶穿過防盜門,探頭朝外看。
伍龐站在門口,仔細檢查著手中的門票,將它抹平貼身放好。
看看沾到衣角上的血汙,又看看手中精美的禮盒。他愣了許久,眼圈忽然一紅。
幾分鐘後,岑笙接到了伍龐的電話。
“喂,小笙啊。那個……我剛剛去你家,拿完門票了。你給玲玲準備的小禮物,你室友也給我了。”
伍龐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鼻音,好像剛剛哭過。
“我和你的女室友起了點衝突,我一時激動推了她。她後背撞到鞋櫃,不知道有沒有受傷。你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要是需要去醫院,費用我來出。”
有容哥陪著,蕭潔潔不可能受傷。
現在岑笙更擔心伍龐。
“哥,你最近狀態很奇怪。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沒沒,我能有什麼事!”
“胖哥!”岑笙歎口氣,“我是個偵探,你有沒有事瞞著我,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有事彆自己扛。我人脈很廣,黑白兩方,都有我的朋友。你覺得很難解決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小事。”
電話那端安靜許久。
“真沒什麼事,你淨瞎操心!我開車了,不聊了!”
曾經的伍龐會因為擔心他安危,一整晚不敢睡覺,大半夜帶著警察一遍遍找他。
不過短短一周的時間,胖哥就變得如此陌生。
電話掛斷,岑笙愁的腦袋生疼。
容冶飄到他身邊,“你實在不放心,我就把他抓回來,直接用精神攻擊審訊。”
岑笙搖搖頭。
他不想將審訊犯人的手段,用在朋友身上。
容冶早就猜到岑笙不會同意。
“監視伍龐一家的任務,已經交給小白。他不擅長戰鬥,但反應很快,聰明機靈。有他在,你不用操心。”
他用力攬住岑笙的肩膀,將他抱進懷裡,“你這一周都沒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空閒下來,就不要想東想西。操勞過度,對身體不好。”
“把你的道具都拿出來看看,我今早沒事做,給你準備了一些小驚喜。”
岑笙抬眸看去,“驚喜?”
“對,今天是我們第一次接吻的紀念日。”
“今天?我們不是在秋天,確定的……”
“你記得不對。”
容冶在他嘴唇上,落下一枚輕柔的吻。
“四年前的今天,我抓捕犯人,和凶手一起落入水中。
你把我救起來,哭著給我做人工呼吸。”
“容哥,人工呼吸和接吻不是一碼事。”
“那你後來明明發現我沒事,為什麼還繼續親我?哪個正經人做人工呼吸,會撬開對方的唇舌,往他嘴裡鑽。”
岑笙愣了愣,臉瞬間漲得通紅。
“你醒著的?你居然知道?!”
“我隻是短暫失去意識,又不是死了。你親我那麼久,我當然有感覺。”
岑笙嘴唇微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那是你的初吻?你親我的時候,嘴唇一直在打顫,吻技很差很青澀。我剛要坐起身,你就趴在我身上,邊哭邊道歉。哭得又大聲又可憐,搞得趕過來救援的警察,都以為我死了,開始脫帽哀悼。”
“……你怎麼不推開我?”
容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你很特殊,被你強吻,我沒覺得生氣。你剛開始,確實在做人工呼吸。所以我一直在騙自己,你沒有強吻我,隻是不小心伸了舌頭。你解我腰帶,是想幫我脫下濕衣服,擔心我著涼。”
“我經常被男人騷擾,我很討厭同性戀,不希望你是男同。那時候的我找了各種借口,讓這件事合理化。最後我成功騙過自己,和你一樣,假裝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現在回頭看看,所有自欺欺人背後都透著一個信息。我早就喜歡上了你,隻是不願意承認。”
岑笙視線飄忽,他剛走出校園那陣,確實膽子很大玩得很花。
容冶平時嘴臭得厲害,到處亂懟人。怎麼在他麵前,嘴就甜了,還這麼喜歡說情話。
輕揉著岑笙的眉心,容冶目光柔和,“那是你的初吻,我記得很清楚。紀念日快樂,小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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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笙的心思,全放在伍龐一家上。他沒什麼興致,隻和容冶玩了一個小時。
鬼男人沒享受夠,欲求不滿,臉色很難看。
岑笙藏了點老鼠精的肉,昨晚放進了冰箱裡。他撕下保鮮膜,將偷偷搶的半截手指遞給容哥。
“你偷著吃,彆讓其他鬼看見。”
容冶眯起眼睛,“這個單單我有,彆人都沒有?”
岑笙將手裡的肉,分成整齊的小條,“手指是你一個人的,肉是大家平分的。我偏心你的事,彆讓他們發現。”
容冶揚揚下巴,很享受這種特殊優待。
這麼多鬼裡,隻有他是小笙的愛人,是最特彆的存在。
關上臥室門,岑笙將肉條分給裴月和玩偶歲歲。小白那份,放在冰箱冷凍層裡儲存起來。
殷荷小區出的怪事太多,商家不願意在這開店,吃飯很不方便。
岑笙索性點了二份外賣,拉著何俊業一起在小區門口等外賣。
何俊業猶豫半晌:“笙哥,你這邊最近忙不忙,需不需要人手?”
岑笙揉著酸痛的腰身,轉頭看他,“要回欣安市了?”
“爸媽的葬禮,我都沒有參加。現在怪物不再追殺
我了,我想去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