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笙沿著學校鐵欄杆，尋找能鑽進去的空隙。
狗洞沒找到，但有幾個欄杆不高，小孩也翻的過去。
岑笙剛伸出手，欄杆就飄出一行字。
【翻越欄杆，體力-3】
還剩6點，應該夠用。
岑笙舉起書包，扔過圍欄。
觀察四周，確定附近沒人。他挽起褲腿，抓住欄杆，踩著一旁的石柱子往上爬。
為了防止校外人士翻牆進入學校，每根鐵欄杆頂部都帶著尖。
白巧從沒做過這種事，她很緊張，四肢顫抖，手心滿是冷汗。
“聽六年級的學生說，有學生翻圍牆逃課，手沒抓穩，坐在了欄杆上。鐵尖刺穿他的大腿，他住了好久的院。”
“如果我被紮了，爸爸媽媽會送我去醫院麼？”
白巧喃喃完，欄杆上飄出白色小字。
【是否鬆開手，讓自己受傷】
【是/否】
岑笙立刻選了否。
白巧重新攥緊欄杆，“還是算了吧，住院很貴，我不能任性浪費家裡的錢。”
稚嫩的呢喃聲，聽得岑笙眼眶發酸。
白巧已經絕望到極點，經常會冒出自殺自殘的念頭。
他單單是聽著，都覺得心疼。
白巧膽子小，折騰三四分鐘，才勉強翻過欄杆。
重新獲得身體控製權
，岑笙正要撿起書包，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他猛地轉頭，一個頭發稀疏，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老師，緩緩走到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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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男老師抬起短粗的手，在鼻梁上蹭了蹭，做出推眼鏡的動作。
岑笙一愣，試探地開口：“哥哥？”
他話音未落，就被男老師一把抱住。
男人似乎想將他按進身體裡，又擔心力氣太大傷到他。抱著他的手臂，時而放鬆時而收緊。
衝動又克製，是他熟悉的容哥。
岑笙懸著的心，瞬間放鬆下來。
有容哥陪著，他就安心了。
成功和老婆彙合，容冶心情很好。他嘴角微微揚起，肥肉擠的五官都變了形。
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好看，又重新板起臉。
岑笙主動牽住男老師的手，歪頭看著他的啤酒肚，“你這樣子，可真彆扭。”
“彆提了，我剛剛照鏡子，差點哭出聲。”
容冶長歎口氣，“我這輩子，沒這麼醜過。”
他像個掉了毛的花孔雀，耷拉著尾巴，特彆的萎靡。
容哥現在很敏感，岑笙沒敢笑，怕他真的哭出來。
————
容冶一手拎著書包，一手牽著岑笙往教學樓走。
“你遲到了，要扣分。”
“我是你老婆，這都不能通融？”
“能通融，你跟我去趟辦公室，我想辦法。”
“不能直接送我回教室？”
“不行，那邊有其他老師。”
男老師頓了頓，甕聲甕氣地道：“學校裡的情況，和校外不一樣。我在這，隻能在已有的選項裡做選擇。”
岑笙翻過圍牆進入學校後，還沒碰到過選擇題，沒想到這裡會有限製。
在白巧家，他沒做過實驗。不確定家裡，有沒有類似的限製。
走了一陣，女孩開始嘀嘀咕咕。
“劉老師很好很溫柔，也很照顧我。被他抓住，我真幸運。他胖胖的，像聖誕老人一樣。”
岑笙仰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容……老師，你剛剛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容冶下意識垂眸看去，卻隻看見這幅身體的肥肉。
“你是指角色說的話？那是隻有你能聽到的心聲。”
“暫時還不能確定，在遊戲內死亡，會有什麼後果。小笙，學校不正常，我會儘力保護你，你也要小心，我們儘量避免打出死亡結局。”
沒等岑笙說話，容冶煩躁地嘖了一聲，“一會你忍一忍。”
這句話沒頭沒尾，岑笙沒聽懂。
“什麼意思？”
容冶抬了抬手，沒有回答。
岑笙目光一瞥，看見不遠處的監控攝像頭。
剛離開監控範圍，容冶就低聲道：“我隻剩5點體力，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他走得很快，像是後麵有東西追他。
白巧個子矮小，被拽得雙腳離地。
岑笙使勁倒騰雙腿??[，努力跟上容哥的腳步
越靠近教學樓，容冶說話越含糊。但他沒有選擇，在欄杆處說明一切。
兩人相處五年，彼此十分熟悉，岑笙很快從容冶的暗示中，讀出幾條信息。
一、夢境遊戲中的鎮中心小學，限製很多，危機四伏，容冶已經吃過一次虧。
二、和男老師相比，他扮演的白巧，在學校裡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三、學校中，極大可能發生靈異事件，他要做好心理準備。
四、他們兩個隻能在沒有監控的地方，短暫交流幾句。不能在同一地點，停留過久。
五、容冶扮演劉老師，負責抓遲到的學生，他必須抓岑笙。
被他抓住，比落到其他老師手中，更加安全。
抓到白巧後，容冶那邊出現幾個選擇。
他做出的行為，不能脫離這幾個選擇，但會儘可能保住他的愛人。
————
進入教學樓，容冶安撫地捏捏岑笙的掌心。
而後立刻鬆開他，將書包扔進他懷裡。
白巧力氣小，被書包撞倒在地。
岑笙隻是在夢境遊戲中，操控角色的玩家。他不會疼，但白巧會。
小女孩微微顫抖，“劉老師為什麼突然甩開我？我做錯什麼了？”
容冶撿起書包，俯身懟在女孩身上。
兩人視線相撞，他遞給岑笙一個溫柔的目光，像是在無聲地安慰他。
容冶立繪下方，彈出對話框，【我在，我一直都在。】
下一秒，中年男人眉頭緊鎖，身上再也看不見半點容冶的影子。
他打開夾在腋下的冊子，“白巧！你這個月整整遲到了五次！你再這樣，以後不用來上學了！”
“為什麼彆人都不遲到，就你天天遲到！”
岑笙想解釋，想將白家的情況說出來。可他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與此同時，右側浮現出文字。
【你遲到了，但好在抓住你的人，是劉老師。他又胖又溫柔，像可愛的泰迪熊。】
【劉老師很喜歡女孩子，對女生很好。此刻，你為自己是一個女孩，感到幸運。】
【麵對劉老師的嗬斥，你決定：】
【A：撒嬌，並道歉】
【B：哭，並道歉】
【C：和劉老師一起去辦公室】
容哥先前給過暗示，岑笙毫不猶豫選了C。
劉老師冷哼一聲，合上本子往樓上走。
岑笙撿起書包，小跑地跟在後麵。
鎮中心小學麵積不大，隻有兩個四層高的教學樓，和一個二層食堂。
岑笙操控的角色，是八歲的白巧。按理來說，該上二年級。
但她的學生證上，卻寫著五年二班白巧。
北方老城小學六年製。
通過白巧的自言自語，岑笙得知四五六年級，在東側教學樓。一二三年級，在主教學樓。
他外表八歲，應該去主教學樓的二年二班。
學生證十一歲，該去東側教學樓的五年二班。
遊戲右上角已經彈出任務，要求白巧，在第二節課鈴聲響起前，準時回到班級上課。
岑笙拿不準主意，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確定暫時脫離監控範圍，他立刻拉住容冶的手，將學生證遞到他手邊。
岑笙指著‘五年’的字樣。
劉老師低頭沉思兩秒，“都一樣。”
他聲音很輕，語速很快。
說完立刻拽起岑笙，像拎麻袋一樣拖上了樓。
岑笙茫然地收起學生證。
都一樣？
————
鎮中心小學師資稀缺，現在又是上課時間，二年級辦公室裡，隻有一個女老師在打電話。
女人似乎是被前夫糾纏，和男人吵得很凶，一直在哭。
她尷尬地看了看劉老師，捂著電話快步離開。
這回整個辦公室，隻剩劉老師一個人。
操控中年老師的人是容哥，岑笙一點都不緊張。
他環顧四周，辦公室一前一後安裝了兩個監控。
岑笙視線掃過去時，監控上方飄出一行白字，【壞掉的監控】
劉老師走到辦公桌前，低頭翻找著東西。
男人走路姿勢和容冶不同，岑笙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容哥正在過過場動畫，暫時沒有身體控製權。
和前夫吵架的女老師，辦公桌上放著一張紙。
岑笙靠近，紙張上方的空氣，浮現出文字。
【英語老師尚未寫完的遺書】
【是否偷看遺書】
【是/否】
沒有偵探，會放過一張帶字的紙。
沒有玩家，會拒絕和場景內的道具互動。
岑笙秒選‘是’
【英語老師的遺書】
【這所小學像惡臭的泥潭，我在這裡，看見了最極致的惡。隻是待在辦公室，就讓我喘不過氣。】
【一個老師在侵犯學生，他摸孩子的胸，學生告訴我了！校長說我想得太多，好朋友讓我不要多管閒事。】
【那孩子都跟我說了，為什麼沒人相信我！如果隻有死亡能維護正義，那我……】
英語老師還沒寫完遺書，就接到了前夫的電話。侵犯學生的老師具體是誰，遺書上沒寫。
岑笙又在辦公桌裡，找出一張小卡片。
【英語老師自製的，性教育小卡片】
【如果有人要求你掀開衣服，要大喊“我不要”】
【如果有人偷看你上廁所，要去告訴老師】
【如果有人撫摸你的身體，要找機會逃跑】
【不要羞恥，要大膽揭露黑暗，做正義的小使者。老師會保護你，安慰
你，還會獎勵你小紅花！】
卡片最下麵，印著簡筆畫小人。
特彆指出紅圈圈出的地方，絕不對不能讓彆人碰。
胸部、臀部、腰部等等地方，都明確寫了出來。
岑笙很喜歡這張卡片。
這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好老師。
“白巧！你在亂翻什麼！”
身後傳來劉老師的喊聲，岑笙轉過頭，中年男人拿著木板，走到他麵前。
【你哭的很可憐，但該罰還是要罰。劉老師決定，用打手板代替找家長，你準備：】
【A：老實挨打（體力-3）】
【B：劉老師很喜歡女孩，求求他，他或許會心軟】
【C：說明自己家裡的情況，並向劉老師求助】
岑笙仰起頭，和容冶對視。
透過陌生的皮囊，他們看見彼此熟悉的靈魂。
岑笙沒做選擇，試著伸出手。
中年老師掃了他一眼，點點頭，又左右晃動起木板。
岑笙明白了。
最好不要挨打，如果沒有更好的選項，挨打也行。
選擇時間太短，岑笙猶豫一瞬，還是選了C。
身體再次失去控製，他聽見白巧的哭訴。
“老師，我不是故意遲到。我每天回家，都要做家務做晚飯。寫完作業，還會挨罵挨打。”
“我晚上睡不著，早上起來，要給姐姐和弟弟做飯。學習離家太遠，要走30分鐘，我做完飯，就來不及了……”
小姑娘嘴笨，明明很可憐，卻不知道怎麼才能博人同情。
劉老師眉頭緊鎖，“你爸媽打你？不應該啊。”
“上回他們來開家長會，我見過你媽媽。她說話柔聲細語，為人和善。聽曆史老師說，你媽媽還收養了很多流浪貓，是個很好的人。”
“你才11歲，怎麼就學會說謊了？好學生不能說謊，記住了麼？”
【被你爸爸媽媽收養的貓，全都被弟弟虐待死了，你親眼看見的。可惜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個謊話精，沒人願意相信你。】
【劉老師不信任你，麵對他的質疑，你決定：】
【A：大聲質問劉老師，你是我最喜歡的老師，為什麼連你都不相信我！（對劉老師的感情，由喜愛變為厭惡）】
【B：發瘋，摔砸卷子（體力-3）】
【C：我不活了！我要死給你看！（體力-10，心情-10）】
【D：我身上有傷有證據，掀開校服上衣，給劉老師看傷口】
【剩餘選擇時間，1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