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手自動屏蔽了關鍵詞,岑笙的話,容冶隻能聽見一部分。
即便斷斷續續缺字少詞,容冶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是白巧夢境遊戲的存在,促使了兩個世界融合?1/5?殷荷小區一共五棟樓,是不是其他樓裡,也隱藏著正在做夢的租戶?”
岑笙抿抿薄唇,“白巧的特殊名稱,確實是白巧·4號樓。”
兩人對視半晌,心中同時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
既然如此,鏡中世界和凡人改造計劃,會不會也是另外兩名租戶的夢境?
除了白玉京,疑似來自平行世界的人,也盯上了殷荷小區。
白玉京知不知道有一股力量,正在他們眼皮底下,滲透北方老城?
————
理不清思緒,兩人暫時將主線任務放到一邊,開始專心通關遊戲。
噴了容冶一臉刀片的女鬼,是中心小學的科學老師。
她不知道,這是白巧的夢境遊戲。她沒有生前的記憶,遊戲正式開始後,她開始本能地攻擊眼前的一切。
容冶吃完女鬼,沒什麼飽腹感,力量也沒提升。
像是吃了一團新鮮的空氣。
容冶處於重傷狀態,氣勢比中級厲鬼弱了許多。可即便如此,散發出的氣息,也達到了初級厲鬼的程度。
正常情況下,初級厲鬼不會主動攻擊他。所以他先前看見女鬼時,才沒有提高戒備。
雖然女鬼會賣慘求情,但她更像是個遊戲npc。
隻有現實中死掉的人,才是真正被困在夢境遊戲中的鬼。
想通關遊戲,必須化解厲鬼的執念。
遊戲任務中,隱含了很多信息。
任務一,尋找真凶。
直到白巧死亡,隱藏在鎮中心小學的戀.童癖,還沒找出來。
這期間,學生老師不斷懷疑審判他人,他們很可能用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懲罰過在校的男老師。
當年被審判過的一些老師中,有人承受不住壓力,衝動自殺了。
找出真凶,還他們清白,可以解開老師鬼的執念。
任務二,尋找白家慘案的真相。
親人慘死後,鎮中心小學流傳一種說法,白巧忍受不了家暴,殺死了全家人。
哪怕警方明確說明,白家四口被連環殺人犯所害。學校的師生,依舊審判了白巧。
解開慘案真相,是在還白巧的清白。
三十名鬼學生的出現,則暗示夢境遊戲,還存在隱藏任務。
白巧蘇醒前,他們變本加厲欺負白巧,阻止她自殺。
白巧變成厲鬼後,他們又圍攻白巧,拚命撕咬她的身體。
所有人都說,是白巧化成厲鬼,對五年二班的學生複仇,他們才會一個個慘死。
學生鬼將白巧當成仇人,想要化解小鬼的怨氣,需要尋找學生死亡的真相。
劉老師是英語老師針對的對象,也是夢境遊戲中,最特殊的存在。
他就是任務的最佳切入點。
現在主教學樓處在五年級的時間線,正好是劉老師被懷疑的時候。辦公室裡,可能藏著一些線索。
那三十名鬼學生能無限複活,上一秒剛被白巧撕碎,下一秒又從五年二班的窗戶飛出,朝著白巧衝去。
現實中的厲鬼,死了就是死了。
誤入夢境遊戲的人,也會徹底死亡。
不知道是遊戲裡存在特殊力量,可以讓裡麵的厲鬼複活。
還是他們和鏡中世界裡的獵殺者一樣,有複活月卡。
容冶好奇心重,特彆想知道真相。
他趴在窗口觀察一陣,一把揪住一個剛剛複活的鬼學生。
“先彆走,問你件事。”
小鬼急著弄死仇人,他雙眼血紅,對著容冶厲聲尖叫,“放開我!滾開!不然我殺了你!!!”
岑笙拎著吊死鬼的麻繩,正準備幫忙,就見容冶不耐煩地甩了小鬼兩巴掌。
那張漂亮的混血臉猛地裂開,鬼男人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悶掉男孩半個腦袋。
隻剩半邊臉的小鬼,眼神瞬間變得清澈,“叔……大哥
哥,你想問什麼?”
————
鬼小孩姓王,是二班的體育委員。
他不知道什麼複活月卡,隻記得自己出了車禍,在醫院搶救無效身亡。再次恢複意識時,就回到了學校。
厲鬼白巧蘇醒前,體委並不記得自己已經死了。依舊正常上課放學,來回重複這兩天的生活。
他自動無視了身邊的異常,即使頭掉下來,也不會覺得奇怪。
看見白巧,男孩心中會升起強烈的恨意,忍不住和其他同學一起霸淩她。
目睹白巧自殺,體委的記憶忽然恢複。他想起自己一家,就是被白巧害死的。
為了繼續欺淩弱小的白巧,他開始阻止女孩自殺。
岑笙拿著麻繩,將男孩結結實實捆住,“白巧害死你一家?”
“白巧上吊自殺沒多久,班裡的同學開始陸續‘意外死亡’。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們是怎麼死的。我同桌居然在洗毛巾時,將臉埋進了洗手池裡,硬生生溺死了。”
繩子一端握在岑笙手裡,男孩像氣球一樣,飄在兩人頭頂。
“我爸媽說,這是白巧的鬼魂來找我們複仇。他們想帶著我去親戚家避難,車剛開上馬路,一輛大卡車就迎麵衝過來,將我家車撞粉碎。我爸媽當場死亡,我在醫院待了三天,也死了”
小男鬼越說越傷心,開始嗚嗚地哭。
容冶嘖了一聲,男孩立刻安靜下來。
去辦公室的路上,容冶甩著血線,時不時抽小鬼幾下。
岑笙隻當沒看見。
容哥護短,白巧和他們是鄰居,是自己人。
男孩生前霸淩白巧,死後也不放過她。不打得小鬼反複複活,容冶已經很克製了。
隨著時間流逝,白巧開始一點點掌控夢境。
她不過蘇醒半小時,教學樓的牆壁,就徹底變成了猩紅色。
一隻隻眼睛,從牆壁上長出來,直勾勾地盯著走廊裡的人。
這是厲鬼白巧第一次蘇醒,學生鬼也沒想到,教學樓會變成這樣。
每經過一間教室,都有各式各樣的厲鬼,從裡麵竄出來攻擊岑笙。
越靠近辦公室,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鬱,周圍的厲鬼越多。
辦公室木門虛掩著,裡麵隱隱有淒厲的哭聲。
岑笙正要推門,斜上方的通風管道忽然咚咚響了起來。
隨著砰的一聲,鐵護欄被人撞開,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獰笑著伸了出來。
“咯咯咯咯……現在是上課時間,讓我看看是哪個班級的……”
女鬼一抬頭,正對上飄在半空,被人當氣球放的鬼學生。
她沉默一瞬,縮回通風管道。抓起鐵護欄,想重新安裝回去。
岑笙盯著她思索兩秒,“容哥,這人是五年級的醫務老師,抓住她!”
————
幾分鐘後,岑笙抓著麻繩,溜著一大一小兩隻鬼,走進辦公室。
房間裡空空蕩蕩,看不見一個鬼影。
岑笙順著哭聲找了半天,停在劉老師辦公桌前。
那充滿委屈和悲傷的哭聲,是從抽屜裡傳出來的。
岑笙試著敲敲抽屜,“劉老師?”
哭聲戛然而止。
岑笙想拽抽屜,裡麵立刻湧出大股鮮血,和男人淒厲的慘叫。
“我沒有性.侵學生,我沒有!!!”
還真是劉老師。
看來在操場上遊蕩的人類胖子,和其他老師一樣,也是空殼。
岑笙試著和他溝通,“我們都相信,你沒有傷害過任何孩子。我來找你,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關於戀.童癖和白家慘案的線索。”
“不要罵我,不要再用那種厭惡的眼神看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還要養我的父母,我還有自己的人生,我需要這份工作……”
容冶失去耐心,想強行把抽屜拽開。
劉老師似乎和抽屜長在了一起,稍微用力就會慘叫出聲。
容冶停頓一瞬,想到他對白巧的好,最終還是沒下狠手。
“彆怕,劉老師,我們不會傷害你。”
岑笙湊到抽屜旁邊,聲音如春風般柔和。
透過打開的縫隙,他看見一張傷痕累累,幾乎被刀片刮爛的臉。
岑笙突然想起走廊裡,嘴裡含滿刀片的老師鬼。
謠言像刀片,給劉老師留下無法抹去的痛苦。在噩夢世界裡,一切傷害和惡意,都被具象化了。
岑笙看著有些心疼。
男鬼完全聽不進去岑笙的話,一直反反複複重複著,‘我沒有,不是我。’
岑笙略微思索,“劉老師,我是一名偵探,專門來鎮中心小學,調查戀.童癖的事情。”
“我叫岑笙,你應該在早間新聞上看過我。隻要你配合,我一定查明真相,還你清白。”
不管他說什麼,劉老師隻會嗚嗚哭
岑笙模仿著王警官審訊犯人時的語氣,一臉嚴肅瞪著抽屜。
“這是我抓住的兩名嫌疑人,你不配合,就跟他們一起當氣球!你現在隻是被老師學生懷疑,還能躲在抽屜裡哭。要是被我判定為罪犯,你哭都沒地方哭!”
“不是我!”
“我管你無不無辜,你拒絕配合偵探調查,肯定是心裡有鬼!”
容冶將空調遙控器,遞到岑笙手裡。
岑笙裝模作樣按了兩下,假裝打電話報警。
“我沒有!我沒有!!!”
岑笙剛叫了一句王警官,抽屜猛地彈開。
身材臃腫,渾身紮滿刀片的男人,從抽屜中緩緩爬出來。
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岑笙,男人嘴裡不斷溢出黑血,“我沒有傷害白巧,我沒有!我隻是想做個好老師,為什麼都懷疑我!你們這群……”
丟掉遙控器,岑笙一把握住男人的雙手,臉上勾起溫暖的笑容。
“我相信你是個好老師,當初多虧你照顧白巧,成為照進她生命中的光。白巧一直記得你的好,我們也很感謝你。”
長發男人變臉太快,男鬼沒反應過來。被他強拉著,坐在了椅子上。
岑笙撐著辦公桌,溫溫柔柔地看向他,“劉老師,給你介紹一下。這隻,是五年級的醫務老師,自稱是猝死的。這隻,是二班的小王體委,死於車禍。”
“我已經問過了,他們是真鬼,都堅信自己死於白巧的複仇。這個學校裡的真鬼,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容冶在飲水機裡,接了杯血水。
“我們剛剛仔細想了想,挨個房間搜證據,實在太浪費時間。我來的路上,粗略估算了,這學校沒幾隻鬼,是我丈夫的對手。”
“既然大家都長著嘴,都會說話。那不如將所有真鬼抓到辦公室,輪流發言,這不簡單很多?”
岑笙親了親容冶的嘴角,接過馬克杯,遞到劉老師麵前。
“我們這套審訊方式,隻適用於真鬼。在集體大會前,我先冒昧地問一句,您死了麼?怎麼死的?”
“不要撒謊隱瞞,如果回答的不好,被當成假鬼,你可就失去了唯一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開大會,不帶你,大門一關,他們指不定怎麼誣陷你。到時候,你跳進忘川河,都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