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強行關閉的必要。
可以利用,但好處有限,要好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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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笙還在沉思,一隻蒼白修長的手,忽然將一顆眼球,舉到他麵前。
岑笙毫無防備,身體下意識後仰,險些撞到桌角。
容冶從後麵抱住他,來回晃動手中的眼球。
“嚇到了?讓我親兩下”
任由鬼男人親吻自己的臉頰,岑笙好奇地打量眼球。
小助手隻說,這是一次性消耗道具。具體有什麼用,需要自己研究。
容冶最喜歡研究各種道具,平時都會一臉得意地跟岑笙炫耀。今天,他卻格外的沉默。
“這是厲鬼的眼睛,裡麵包含著另一個容冶,對‘岑笙’的愛。捏碎眼球,能看見兩人相處的日常。”
容冶定定地望著岑笙,“你覺得另一個世界的你,真的殺了我?”
岑笙長歎口氣,“不虐.殺碎屍,他就不可能用縫合線攻擊。如果‘容冶’還活著,在我挖走‘岑笙’眼球時,他一定會衝出來阻止。”
“不管‘岑笙’受了多重的傷,發出多麼痛苦的慘叫,‘容冶’都沒有出現。答案,已經在明麵上了。”
容冶沉默許久,猛地將長發男人,按在廢棄的課桌上,吻住他的薄唇。
這個吻熱切又粗暴,岑笙能清楚感覺到,容冶的不安。
他摟住男鬼的脖頸,一下下拍著他的後背。
無聲地告訴他,不要怕,不要難過。
他們不是一個人,他永遠不會背叛他。
容冶隻是作為旁觀者,聽說了這件
事,反應就如此劇烈。
岑笙不敢想象平行世界的‘容冶’,死前該有多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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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捏爆眼球的心情,岑笙將眼珠收進道具欄。
幣先生嫌臟,遠遠地滾開。
小石頭磨蹭到眼球旁邊,學著容冶研究道具的樣子,衝著眼球發起呆。
地麵劇烈晃動,鎮中心小學徹底被迷霧籠罩。雨水在操場上,彙聚成血色的海洋。
厲鬼們不停複活,又不斷被撕碎。即使躲在倉庫裡,也能聽見淒厲的叫聲。
主教學樓已經被怪物徹底推平,藏在後麵的鐵皮倉庫,暴露在怪物的目光下。
一道道白色光柱,穿過窗戶照進倉庫。岑笙拉著夥伴們,躲到光照不到的死角裡。
白巧一直沒露麵,不知道藏到了哪裡。
岑笙很擔心她,出去找了幾次,沒有收獲。
怪物的數量,沒有再增長。
這個垃圾場可堆積的垃圾,已經到了極限。
容冶和娘娘像,查看過外麵情況。
小學裡一共兩隻巨型怪物。
一隻長得像鮟鱇魚,腦袋上長滿白燈,那是它的眼睛。
它喜歡把獵物串在鋼針般的尖牙上,攢十幾個食物,在一口吃掉。
另一隻,是一個四層樓高的巨人。
吃東西很講究,會拔掉厲鬼的四肢,活吃它的軀乾。
其餘都是一些,隨著血雨來到夢境世界的小怪物。沒什麼威脅,但數量龐大,很難纏。
血水從門底的縫隙,流淌進倉庫裡。一隻隻乳白色的人型怪物,從血水中升起。
倉庫已經不安全了,再待在這,隻有死路一條。
血線橫掃,將怪物打飛。
容冶清理完障礙,岑笙攥著小石頭,帶著幸福公寓的住戶們,率先衝出倉庫。
蕭潔潔鼓起勇氣,抱著娘娘像跟在身後。
伍龐手裡握著圓孔銅錢,表情不停變化。
趴在小笙頭頂的歲歲老師,一直在給他打手勢,要他使用組合技。
可他和家人剛學習四個小時,還沒完全掌握,他不敢用。
見伍龐沒反應,歲歲不開心地嘟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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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笙抹掉臉上的血水,領著一行人穿過迷霧,跑向學校大門。
學校裡的厲鬼們,可以無限複活。有它們吸引怪物,校外承受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讓住戶們拎著人類夥伴,繞過怪物,飛過血池,岑笙終於跑到了大門邊。
學校大門緊閉,保安室已經被怪物占據。
容冶和伍龐一家的力氣,都不夠大,不足以掀開金屬電動門。他們可以直接穿過去,幾個活人不行。
岑笙正準備扔出小石頭,強闖保安室。身後的迷霧中,突然衝出一個人影。
他頭顱扭曲,四肢變形。肚子破開一個大洞,身上傷痕累累。
是那隻倒著走的鬼王。
短短一個小時,鬼王經曆了極為慘烈的廝殺。
他不是真正的厲鬼,是人造怪物。即使沒有殷荷小區的限製,也不能穿牆。
他在學校裡四處亂跑,曆儘千辛,成功發現岑笙的身影。
鬼王跟了岑笙一路,終於找到了出口。
這破學校,簡直不是鬼待的地方!
出口近在眼前,鬼王看都沒看岑笙一眼,徑直衝向電動門。
“砰——”
大門應聲碎裂,鬼王跑出學校。沒過幾秒種,又跑了回來。
鬼王想揪岑笙的衣領,被容冶一巴掌扇開。
他順勢揪住蕭潔潔,扭頭看向岑笙。
“接下來往哪走?”
鬼王嘶啞的聲音,壓得極低,似乎生怕驚動迷霧中的怪物。
岑笙指了指白家所在的方向。
鬼王見他知道出口,直接背起他衝向街道。
岑笙:……
容冶:?!
人生第一次,和容冶以外的男鬼親密接觸。岑笙看著滿身傷的鬼王,心情格外複雜。
連鬼王都能逼成載具,迷霧世界的怪物,確實很強大。
容冶眉頭緊鎖,極力壓製著暴躁的情緒。冷哼一聲,將血線隔在兩人中間。
岑笙剛清點完人數,就發現隊伍末尾,還有兩個厲鬼。
英語老師和醫務老師,被怪物纏住脫不開身,正在大門處掙紮求救。
察覺到他的目光,中年女鬼掙紮著伸出手,“岑偵探,救救我,求……”
乳白色的怪物撲到女鬼身上,呼救聲戛然而止。
英語老師被怪物扯掉一條手臂,絕望地哭喊:“救救我們,辦公室被毀了,我們再從那裡複活,就會完全變成沒有意識的木偶!”
“班主任和劉老師,已經被怪物吃掉。他們從半空出現後,仿佛看不見眼前的怪物一樣,開始自顧自地講課。”
“我不想死!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救我!!!!”
女人淒慘的叫聲,在岑笙耳邊回蕩。
醫務老師因為不常接觸白巧,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英語老師的性教育卡片,被學生們當成誣陷白巧的指南。為了體麵的死去,留下一封假的遺書。
但她還保留良知,沒有在遺書裡,誣陷白巧和劉老師。
岑笙隻是稍微猶豫一瞬,就對兩隻厲鬼,伸出了援手。
她們罪不至死,既然向他求救,岑笙就不會不管兩人的死活。
至於以後能不能活下去,就看白巧願不願意原諒她們!
血線從岑笙胸口飛出,打飛壓在醫務老師身上的怪物,纏住女鬼的腰身。
下一秒,岑笙手中的麻繩,也套住了英語老師的身體。
長發男人的身影,逐漸在眼中放大。
女鬼抓住繩子,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縷光。
【其實我早已明
白,戀.童癖並不存在。也知道那張卡片被人利用,傷害了無辜的人。但我和他們一樣,沒有勇氣承認錯誤,最終一錯再錯。我原本想維護正義,卻沒想到讚美聲,會讓人迷失方向。】
【對不起,多麼簡單的三個字。我卻用了八年的時間,才將它說出口。】
【聖父扮演度+3】
【當前的聖父扮演度: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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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再真實,也不是現實世界。不管學校亂成什麼樣,行人依舊正常活動。
哪怕身邊的人,被怪物吃了,他們也沒反應。
岑笙已經從英語老師口中,得知白家四口,就在劉老師的肚子裡。
‘岑笙’似乎完全放棄了白正仁四人,就仿佛他們是白巧的贈品,是羅生門上的裝飾。
兩名死去的警察,一直沒有出現,他們也不是羅生門中的一環。
夢境世界裡,沒有警局場景。
五個遊戲之間是互通的,他們大概率,被弄到了其他遊戲裡。
迷霧已經擴散到街道,整個世界都被白霧籠罩。
牆壁和地麵上,長滿了慘白的人手。它們在空中揮舞抓撓,想把每一個生命,都生生撕碎。
這一路上,他們跑得很艱難。
即使怪物數量減少,即使有鬼王開路,他們還是花了將近20分鐘,才跑到白巧家。
岑笙起初,隻是想離開學校,去外麵熬到天黑。
說白家是夢境出口,不過是想穩住鬼王。順便騙他留下,給他們當打手。
可越靠近白家,夢中的場景越混亂。
老式居民樓上,長滿了人臉。
有白正仁的、班主任的,劉老師的,還有那三十個學生的臉。
他們獰笑著,嘲笑白巧早熟的身體。不斷辱罵白巧,恨不得將她踩進淤泥裡。
一個個戴著笑臉麵具的怪物,在地上爬行,嘴裡不停發出尖叫。
“讓哥哥摸摸你,我們是親兄妹,哥哥不會害你!”
“你個賤.人,你這麼小就長胸,不就是給人摸的!!!”
“你就不該出生,我真後悔生下你!當初掉進河裡淹死的人,怎麼不是你!”
鬼王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得愣了愣。
它已經看了,那裡隻有一棟被怪物包圍的破樓,哪裡有什麼出口!
再次被戲耍,鬼王憤怒到了極點。
他正要將岑笙甩下後背掐死,容冶就先一步抱住愛人,飛到了半空。
鬼王身子弓起,猛地射向容冶。
兩隻厲鬼交手的瞬間,容冶就疼得悶哼出聲。
岑笙看得眼皮直跳。
他強壓下心疼,朝著鬼王大喊:“怪物已經追上來了,你再不走,是想等死麼!”
大多數厲鬼都能飄著飛,但飛行有很多限製。
附近有更強大的厲鬼壓製,或者特殊限製,他們就飄不動。
同時普通
厲鬼飛行時,需要用力量操控身體,戰鬥力也會下降。
所以飄在半空的容冶,被鬼王撞上,才會受這麼重的傷。
遠處真的傳來轟鳴聲,一道道白光照射在街道上,慘叫在夢境世界回蕩。
此時距離天黑,還剩30分鐘。
短短的半小時,平時連一盤遊戲都玩不完,現在卻足以殺死所有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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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求生欲,戰勝了憤怒。
鬼王推開容冶,朝著另一條街道逃竄。
容冶一個閃身,飛進岑笙胸口。
“我們熬不住了,現在隻能嘗試提前喚醒白巧。”
岑笙也有這個打算。
白巧不在學校,白家附近又格外混亂。那隻小女鬼,肯定躲在家裡。
鬼住戶們在掩護他們逃跑的過程中,也都受了傷,已經回到幸福公寓裡修養。
容冶聲音有些虛弱,卻還想硬撐。
看了看身邊的夥伴們,岑笙接過娘娘像。
“距離遊戲結束,還有25分鐘。怪物速度很快,夢境世界就這麼大,逃到哪都會被追上,我們撐不了那麼久。?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現在我要去強行喚醒白巧,我打頭,你們往前……”
岑笙話還沒說完,伍龐忽然舉起手中的圓孔銅錢。
銅錢鑽入伍龐的掌心,一枚枚銅錢印記,在他的皮膚上湧現。
六隻厲鬼齊齊飛入伍龐體內,男人揚起頭顱,發出一聲低吼。
蒼老沙啞,像是一個老人,也像是某種怪物。
兩秒鐘後,一個長著七個頭顱,手持巨大銅錢劍的人形怪物,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是歲歲交給伍龐的組合技。
學習時間太短,伍龐明顯沒學明白。
三層樓高的身體,像是漏氣的氣球,正在迅速變小。
迎著眾人震驚的目光,伍龐著急地揮揮銅錢劍,衝向老式居民樓。
“走走走,我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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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變成鬼,白巧也沒見過那麼多可怕的怪物。
無助、恐慌、委屈……
種種負麵情緒衝擊著白巧的心理防線,她再也忍不住,扭頭逃回了家裡。
她找不到岑笙,又被怪物拽掉一條手臂。
回家沒用,可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明明父母都不在家,可以自由活動,白巧還是鑽進了鐵皮棚子。
這裡又小又悶,但生前她每次躲進來,都能少挨一點打。
這是她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地方。
她躲起來了,他們還在罵她。
白巧用力捂住耳朵,辱罵聲卻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明亮耀眼的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白巧被這道光,嚇得渾身顫抖。
她親眼看見,頭頂散發白光的龐然大物,像剝香蕉一樣,撕開學生鬼的身體。擰掉他們的腦袋,串在尖銳的鋼牙上。
怪物追上來了!
白巧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她仿佛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卻仍覺得喘不上氣。
就算今天醒過來,到了第二天,她還是會做這樣的夢。
白巧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遭受這麼多苦難。
她見過的女同學們,不會八歲流血。不會早早發育,不會被親哥哥猥褻,不會給老師送巧克力。
隻有她會。
所以她生來低賤,這是世界對她的懲罰……
強烈的恐懼,讓白巧思維愈發混亂。夢中的場景,也變得更加陰森恐怖。
白巧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衝動。
她走出鐵皮棚子,緩緩走向白色光柱下。
與其一直痛苦,不如死在夢裡。
無論生前還是死後,她的生命,都沒有任何意義,也感受不到半點幸福。
就在白巧即將走近白光時,不遠處的防盜門忽然倒塌。
血線如同蛛網射進屋內,纏住小女鬼瘦小單薄的身體,猛然將她拉回黑暗。
眼中的白光迅速遠去。
白巧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傳來柔和又堅定的聲音。
“堅持住白巧,彆怕,彆放棄!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一起麵對!”
“我們是朋友,說好一起去看喜劇電影,一起吃甜品。那些約定還沒有實現,你不要放棄!”
“天已經黑了,噩夢再也困不住你!白巧,醒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