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僧人們的交談,和黃鴨爸爸竊聽到的情報來看,玄禮和尚已經死了。
他和幾個師兄弟的身體,被某種生物啃食,隻剩下殘缺的頭顱。
就算玄禮死後變成了鬼,他也沒理由,給岑笙發這句話。
‘你喜歡吃燈油麼?’在聊天記錄中出現過。
但玄禮和尚明確說過,他不記得自己發過這一句。
岑笙心底,浮現出一個猜測。
給他發消息的人,就是殺死玄禮和尚的凶手!
他邊回複,邊使用手機鬼,抓拍了一張照片。
對麵光線很暗,隻能隱約看見黑暗中,有一個頭部的輪廓。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玄禮:【你喜歡吃燈油麼?】
笙歌:【你喜歡吃火鍋麼?】
玄禮:【你喜歡吃燈油麼?】
他就像是開了複讀機,隻會問同樣的問題。岑笙沉默一瞬,放棄和他乾耗。
笙歌:【玄禮已經死了,你到底是誰?】
這回消息終於有了變化。
玄禮:【你看我像人麼?】
岑笙一愣,【?】
玄禮:【我像不像人?】
岑笙擔心這是一個陷阱,沒有正麵回答。一邊繞著彎牽製對方,一邊用技能,遠程操控手機。
聊天框上方,顯示‘正在輸入中’
岑笙找準時機,打開閃光燈,準確抓拍到了對方的臉。
一張照片,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看見照片的瞬間,岑笙大腦嗡的一聲。
圖片正中央,是玄禮和尚慘白的臉。
他的腦袋被吃掉半邊,腦組織裸.露在外。雙眼消失不見,漆黑空洞的眼眶,直直盯著手機。
頭顱下麵沒有連接脖頸,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是玄禮和尚的人頭,在給他發消息!
從旁人口中,得知玄禮慘死,和親眼看見他的屍體,完全是兩種感覺。
曾經充滿活力,努力修閉口禪的年輕僧人。如今隻剩下一顆殘破的頭顱,死前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痛苦。
悲傷如同一隻大手,掐住岑笙的脖頸。他心裡沒有恐懼,隻有心疼和憤怒。
岑笙深吸口氣,放下手中的菜刀。
笙歌:【你和應南寺有什麼仇怨,殺了人,還有羞辱他們的屍體!】
玄禮:【我像人麼?】
岑笙本能地回避這個問題。
可對方很執著,根本不和他正常對話。
“胖哥,我有點事,你幫我把地瓜切了,歲歲想吃。”
匆匆交代一句,岑笙快步回到臥室。
他使用‘妙手空空’技能,按住胸口,將一臉懵逼的容冶拽了出來。
“容哥,你有什麼想法?”
岑笙把手機,遞到容冶麵前。
鬼男人習慣性黏在岑笙身上,輕輕
含住他的耳垂。
翻看著聊天記錄,,他眉頭微蹙,“不回答是對的,不能交流也沒關係,他的兩個問題,已經暴露了很多信息。”
岑笙嗯了一聲,“吃燈油、舉著人頭,問彆人像不像人。但問題是,為什麼問我?”
容冶略微沉吟,飛出臥室。
兩分鐘後,蕭潔潔帶著娘娘像,來到岑笙身邊。
————
隨著404號房的住戶增加,娘娘像每天吃的供奉,受的跪拜,也比之前多了很多。
它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沒等岑笙說話,就主動敲擊起屏幕。
笙歌:【彆在我這發瘋,去彆的地方討口封!】
討口封?
容冶掛在岑笙背上,打開手機搜索。
看著一條條結果,岑笙微微挑眉。
大致可以概括為,一些精怪做了很多好事,修煉也達到一定程度。
為了更上一層台階,會穿上小孩的衣服,遮住毛茸茸的臉。或者直接戴上人的頭骨,頂著人頭四處追問。
‘你看我,像不像人?’
回答不像,會影響精怪的修行,遭到報複。
回答像,會幫助對方修行,但也有概率惹禍上身。
玄禮和尚的頭顱下麵,就藏著某隻精怪。它正靠著這種辦法,跟岑笙討口封。
容冶沉默一瞬,“科技的進步,確實對自然界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它們已經學會在網上要飯了。”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岑笙發消息,詢問今天新認識的幾個武僧。
幾分鐘後,他放下手機。
容冶下巴壓在他的肩頭,“群發的?”
“嗯,估計玄禮和尚手機裡的所有聯係人,都發了一遍。應南寺已經陷入混亂,僧人們都在尋找被偷走的人頭。”
“真沒誠意。”
岑笙聯係上雲天予,讓他不要回複玄禮和尚的消息。
寶寶局局長住院期間,工作還是很忙。
匆匆回了一句,“抱歉,在開會,晚些聊。”
就掛斷了岑笙的電話。
幾句話的工夫,娘娘像已經單方麵罵了起來。兩隻雕刻精美的小手,拍得手機啪啪作響。
岑笙湊過去圍觀。
龍女神像管對麵的東西,叫黃皮子。
對麵沒承認也沒否認,依舊反複問同樣的問題。
網上和討口封相關的故事,大多也以黃鼠狼為主角。
可沒聽說黃鼠狼,還喜歡吃燈油。
雙方僵持了十幾分鐘,對麵不再發來新的信息,直接刪除了岑笙的好友。
迎上幾人茫然的目光,娘娘像擺擺手。示意這件事已經搞定,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他們。
岑笙不怎麼好奇後續的發展。
黑白無常已經潛入應南寺調查,寺廟中的僧人也在尋找死者的頭顱。
幣先生帶著外勤小組,四處竊聽情報。寺外還有三名
偵探,在暗中搜集信息。
人數夠多了,岑笙沒必要再參與進去。
為了照顧容哥強烈的好奇心,他將討口封的事情,告訴了幾個參與者。
並希望他們,找到線索,第一時間分享給他。
偵探和黑無常都應了下來,隻有武僧沒同意。
這件事涉及到應南寺的隱私,岑笙能理解他們的顧慮。
————
雖然事情發展,和岑笙預想的不一樣,但娘娘像確實解決了他的麻煩。
討口封的精怪,再也沒有來騷擾他。
火鍋食材備好,岑笙、蕭潔潔和伍龐,三個人類坐在一側,吃涮牛肉。
容冶和白巧坐在另一側,喝岑笙從商場買的血瓶,吃帶血的生肉。
歲歲抱著一塊西瓜,看動畫片看到入迷。被一顆西瓜子卡住,在沙發上來回打滾。
滾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死了,不用喘氣。
娘娘像扭過頭,嫌棄地看著它。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狹小的客廳。伍龐努力暖場,白巧很快融入了集體。
一群人有說有笑,都在享受此刻的寧靜。
眼前的場景,明明很溫馨,岑笙卻怎麼都放鬆不下來。
剛剛經曆的事情,一直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應南寺這次的危機,可能是災難來臨的前兆。
草草吃完飯,岑笙拉著容冶回了臥室。
蕭潔潔喝了點酒,有些上頭。舉著一副撲克,對岑笙招招手。
“笙哥,來玩鬥地主!”
伍龐隨手把牌分給白巧。
“小笙平時忙,他們兩個親熱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有空了,誰想陪你玩鬥地主。”
蕭潔潔臉頰騰地一下泛起薄紅。
“那……那我們在客廳合適麼?”
“我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和你們在臥室裡待著。厲害點的鬼,不都會布置什麼隔音結界麼?容冶那個醋壇子,哪舍得讓彆人聽到小笙的聲音。來!發牌!”
伍龐開朗熱情,能照顧好沒一個人,不用岑笙操心。
他關上房門,麵色凝重,“哥,你記不記得白玉京近期的封神計劃?我覺得他們已經動手了。”
容冶微微點頭。
所謂的封神計劃,其實就是用耗子精、蜘蛛精等白玉京骨乾,取代寺廟中的神像。
靠著吸收僧人和信徒們的信仰,源源不斷給精怪提供力量。
再反過頭,操控僧人信徒,控製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