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 餘佩環臉上的神色就有些難看了,這個趙導是怎麼回事,自己要求的事情辦的不穩妥也就算了, 今天明明就是他不地道還答應了陳淩海一起,這個時候還擺出這個姿態。
陳淩海看著餘佩環臉上有些掛不住, 心裡倒是舒坦了, 反而順著趙導的話開口:“是是是,還多虧了趙導引薦,這事情也勉強不得, 自然是要征求人家當事人的意見。”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點餘佩環了,說她過於霸道, 竟然還想要勉強誰麼?餘佩環此時聽到這話, 看到陳淩海在一邊裝模作樣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要是真的這般的懂規矩, 倒是彆來和自家搶啊, 這個時候裝作通情達理, 騙誰呀。
鈴蘭坐在一邊並沒有什麼表情, 雖然眾人現在話題中心是自己,她卻是異常淡定, 這種時候倒不是她表示自己態度的時候, 所以她也隻當做這個話題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
隻不過她內心倒是對那個餘大師的性格有了一些看法,怪不得那位餘經理那般的倨傲,原來她們餘家不僅僅是繡技傳承下來了, 性格也是一脈相承, 還真是如她們自己簡介那般的源遠流長。
而這時飯菜已經上來了, 趙導雖然看著場麵不是那麼好看,但是自己畢竟是這次飯局的組織者還是端起酒杯先提了一杯酒:“今天能和兩位大家在一起吃飯也是我們離生劇組的榮幸......”
餘佩環也舉起了酒杯,她此時也感覺出剛剛的情況自己似乎是處於劣勢了, 想起那個小姑娘已經拒絕過自家兩次了,此時還是要先擺出自己的誠意比較重要,至於這些話語裡的機鋒倒是沒有必要那麼在意,反正兩家已經鬥了那麼多年了。
等著趙導說完話,眾人也跟著舉杯跟了,霍奕塵看了鈴蘭一眼,她臨行前說自己稍微能喝點酒,此時也就沒有做聲。
餘佩環看著趙導說完才開口:“剛才是我太過於著急了,實在是我們餘家求才若渴,林小姐彆介意,那件雙鳳宮妝是我親手製作的,之後據說是林小姐修複的,咱們兩個也算是有過合作了,為了這個緣分咱們兩個可是要單獨喝一個。“
林嵐看餘佩環開口就直接提了自己,自然也知道都到了這樣的場合也知道自己避免不了喝酒,即便這件事她不太擅長,但是也能稍微應對一下,她端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卻是沒有接話。
餘佩環此時也發現那姑娘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著自己如此的熱絡她還是那般,心裡更是有些不開心了,即便聽家明說這姑娘有些麵癱的樣子,看她那樣子也覺得有些不像話。
陳淩海此時反而是淡定了一點,等著兩人喝過之後也接上了這個話題:“說起來我今天過來很是匆忙,實在咱們那個圈子太少有新鮮血液了,我也是著急想要見見小姑娘,也想要有機會好好的交流交流京繡方麵的技藝呀。“
鈴蘭也隻能跟陳淩海碰了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霍奕塵看鈴蘭喝了兩杯,臉色有些紅,知道她的酒量了,默默的給她倒上了礦泉水,在場眾人也看出來他的維護自然也沒有說什麼,他們總不能在合作還沒談的時候就把人灌醉了。
餘佩環看著陳淩海在一邊虎視眈眈也不繞彎子,繼續了剛才的話題:“說起來,我們也和林小姐接觸過兩次,林小姐也了解一些我們工作室的誠意,人家說劉備三顧茅廬請的諸葛亮,我們餘家自然也是能做到,實在也是珍惜林小姐這個人才,也是表達我們家的誠意,“
鈴蘭一聽這話,也不能再不做聲,隻能開口:“對於餘老師和餘家的邀請我還是很感激的,不過本來我修複那件戲服就是偶然,再說我也和餘經理說了,本身現在也有彆的工作,現在的生活狀態我還是很滿意的,倒是沒有想要改變的想法。”
陳淩海聽了這話,心裡咂摸著味道,這姑娘這話是在委婉拒絕餘家呢,還是真的這麼想的呢?
這話一出陳淩海倒是不好介紹自家了,此時也不出聲,一邊夾菜一邊想著還是觀望觀望比較好。
餘佩環自然早就知道她拒絕的理由,不過她不敢信竟然有人真的拒絕自家的橄欖枝,如果人家拒絕那就是對自家沒有深入了解,她對於自家工作室還是有自信的,所以她還是笑笑:“這些我也聽家明說了,可是林小姐這樣的資質若是不進入服裝行業是真的可惜了,陳老你說是不是。“
陳淩海沒想到餘佩環直接點到自己,是看出來自己想要觀望的意思了,還是想要將自己也扯進去,讓林嵐也拒絕自己一次?
不過此時他也不能不表示自己的意見,他總不能說不是呀:“林小姐的技藝確實非凡,我們工作室也是很感興趣的,也很希望能夠有機會和林小姐合作的。“
餘佩環微微一抿嘴角,她就是故意將話題拋給陳淩海的,他今天來這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她也不能隻自己體會這種拒絕,他也要試試才行,這樣一來也試探一下這個林嵐是不是口是心非,到底是拒絕改行還是拒絕自家。
再說自己兩家都邀請了她,她若是拒絕了自己應了陳家,豈不是往死了得罪自己,她就是要將人架在那裡。
林嵐此時也隻能轉頭應對:“也感謝陳老的賞識,不過我確實是沒有想要換工作。”
這話一出餘佩環有些明白了,這姑娘是真的腦子有坑,兩家行業頂尖的刺繡工作室她沒有想法,竟然是真的隻想做一個生活助理。
霍奕塵看著林嵐拒絕了兩人,也端起酒杯:“兩位老師也彆見怪,本來我是不好說話的,但是林嵐現在怎麼也是我的助理,我也是沒有想換助理的打算呢,所以隻能和兩位的好意說聲抱歉了。”
餘佩環扯著嘴笑了笑:“小霍老師也是客氣,我知道當著你的麵挖人實在是有些不地道,可是希望你能理解,實在是林小姐是我們這個行業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們才這般做的,想必你想要什麼樣的助理沒有,也沒有必要看著這樣的一個好苗子浪費了天資才是。”
她說的道理霍奕塵自然是明白,若是林嵐真的想要去他當然不會攔著,即便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樣的助理都可以的,可是現在是林嵐自己不想加入,那就誰也不能勉強她。
剛剛餘佩環的作為他也看在眼裡,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客氣的必要,反正她們明擺著把彆人的拒絕當做耳旁風,隻想達到自己的目的,那也是不得不撕破這張臉了。
所以他擺出一副沒商量的態度:“餘老師這話可不對呀,想來你們多多少少也聽說過我換過不少助理吧,很少有人能想林嵐這樣讓人滿意的,這對於我來說也是很難得的,所以我們剛剛簽訂了長期的聘用合同,我可是沒想著放她走的。”
這話一出,整個桌上的形勢就有些變了。
在這之前主要的焦點是在林嵐這裡,她這般拒絕兩個工作室雖然是她的自由,可是也不是沒有影響的,這就等於給自己未來的事業設置了障礙,畢竟那餘家看著也不像是心胸寬大的,若是哪天自己開始進入服裝行業內,說不定會讓她受到打壓。
陳淩海的態度雖然目前來看不明顯,隻是樂嗬嗬的坐在那裡,但是也說不定會因此也得罪了這個人。
現在霍奕塵這樣一說,反而是將矛頭轉移了,兩邊也許會認為主要的阻礙是霍奕塵這裡,而林嵐可能是因為簽了合同不好違約才一直拒絕,這情況就不一樣了。
鈴蘭也沒想到霍奕塵竟然是以這種角度維護自己,心裡一暖,她自然知道得罪那兩家不是好事,可是她也義無反顧,畢竟人需要做好自己選擇。
餘佩環此時也感覺是霍奕塵的原因林嵐才不得不三次拒絕他們的橄欖枝,她就說自家提出的待遇和條件夠優厚了,她怎麼還拒絕,現在一看原來問題是出在他們簽訂了一個什麼合同上?
這就容易理解了,怪不得那姑娘不動搖,應該是自己違約要賠付的金額比較高吧,這樣也對,按照她的出身和以前從事的職業來看,她確實是難以應付那樣的金額,所以才不敢做選擇。
那還有什麼不好辦的,自家可以幫著解決呀。
陳淩海卻是不這麼看,他看著霍奕塵和那個小姑娘目光的交流,明顯感覺出那個小姑娘很是信任霍奕塵,不太像是因為合約不情不願拒絕的意思。
而且他此時已經看出來了,今天的事情還真是不成,無論是霍奕塵還是那個小姑娘都很難搞定,兩人的立場現在擺在那裡,想要將人挖走可真是有難度了。
這要是那姑娘有所動搖,陳家是勢必要和餘家爭上一爭的,畢竟自家可是有些不少的優勢,無論是業內的地位還是能夠提供的待遇,和未來前途的發展,他都自信能夠比得過餘家。
但是現在這個狀態,他也有了放棄最初的打算的心思,他甚至想,要是這姑娘真的不想要放棄眼前的這份工作,他之後倒是可以談一種保密的合作,倒是沒有必要一定要將人挖來。
反正他們陳家可不是打人家技藝的主意,若是這條路能夠行的通,也算是以退為進了,所以他開口:“哈哈,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今天來也算是認識了一個難得的朋友。”
餘佩環卻是有些意外他竟然如此輕易的放棄,怎麼看都不太對勁,難道是陳淩海看著霍奕塵這個態度不想得罪人?
不過她卻是不在意的,他們家和霍家可沒有什麼生意場的往來,不怕得罪人,再說霍家也不會因為一個助理就將手伸進他們圈子,畢竟她也知道霍天啟可是不是很支持這個兒子一直在演藝圈發展的。
眼看著陳家放棄了,這對於她怎麼也是一件好事,她也是不喜歡半途而廢的,所以她直接開口對林嵐說:“林小姐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我們餘家的麼,你也不要擔心,我們很有誠意的,要是你怕違約,那相關的賠償我們家可以和霍老師這邊談的。”
霍奕塵一看她這麼說,臉上表情就更不好看了:“看樣今天的飯是不好吃了,趙導我帶著我助理就先走了。”
餘佩環沒想到霍奕塵竟然這麼不給麵子,站起來還想要和林嵐說什麼,林嵐低下頭根本沒有和她對視,裝作有所顧忌跟著霍奕塵身後走了。
餘佩環對於眼前的狀況有些無法反應,這個霍奕塵是不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這直接就走了,根本沒有給自己反應的機會。
這.....一個小助理就真的這麼重要麼。
趙導看著霍奕塵這個表現,心裡倒是覺得正常,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再說餘佩環也實在是有些過了,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當著他的麵直接挖人就算了,現在這算是明搶了吧,也難怪他惱羞成怒。
他當然也是知道霍奕塵對那個助理不薄,他也是覺得這件事主要是因為林嵐不願意,所以他才如此維護的,不過此時場麵實在是有些難看,這爛攤子終究還是落在了自己手裡。
陳淩海此時坐在一邊不做聲,實際上也看明白了局勢,這餘家人海中很是自大慣了,這回終於碰壁了,想來一絲合作的可能性也沒有了,自己正好來了,到時候談一下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趙導尷尬的笑了下:“餘老師,這奕塵的性子就是這樣的,這事情我是不好意思插手了,畢竟林嵐不是我們劇組的工作人員,隻能說愛莫能助了。”
餘佩環沒想到自己這次出馬不僅沒有促成事情,反而是把自己的麵子放在這裡讓人踩踏,心裡很是不痛快,此時也實在是偽裝不下去了,沉著一張臉:“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打擾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給趙導說話的機會,直接摔門就離開了,而趙導也不好扔下陳淩海追出去,再說他也實在是沒有那個愛好受她這個氣,此時也就擺擺手:“陳老,既然他們都離開了,你看咱們這飯還吃麼?”
陳淩海哈哈一笑:“怎麼好意思辜負趙導一番好意呢,咱們也趁機聚聚。”他心裡實在是有些高興的,雖然自己也沒有將人招攬到自己的工作室,可是到底是沒有到撕破臉皮這種地步。
再說看著餘家後輩都是這個樣子,突然也覺得餘家風光的時候也不會太長遠了。
趙導倒是覺得這位陳老是真的智慧,看來以後要是有合作還是要考慮陳秀工作室了,不僅是因為他們經過這次算是徹底得罪了餘大師工作室了,更重要的是他也覺得合作夥伴的行事風格也很是重要。
這邊繼續吃飯,那邊霍奕塵和鈴蘭已經坐上保姆車準備回酒店了。
今天鈴蘭喝了兩杯酒,這酒後勁還挺大,剛剛在宴席的時候全副精神都在餘佩環身上,一直緊繃著,此時總算是放鬆下來,她才感覺自己的頭有點暈。
軟軟的靠在保姆車的座椅上,她微微皺眉閉上眼睛,霍奕塵看著她這個樣子,本來想要問她的話也咽回去,反而是溫聲關心道:“你怎麼樣?很難受嗎?”
他此時倒是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他應該早點替她擋擋酒,不過今天的場合也實在是有些特殊,不過看著她有些難受的樣子,他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鈴蘭微微搖頭,這一晃頭更加暈了,霍奕塵讓陳亮開車去買解酒藥,等待的時候,他側過身,就著透過車窗的光影看著閉著眼睛的女人。
這還是鈴蘭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表現出這樣的狀態,雖然是因為喝醉酒的緣故,可是看著她纖長的睫毛,酡紅的臉龐,還有水潤潤的雙唇,他竟然不合時宜的覺得這個樣子的鈴蘭也很美。
鈴蘭倒是隱隱約約感覺到霍奕塵在看著自己,可是她頭實在是太暈了,再加上她今天才感覺到心裡的那點悸動,此時她還是決定裝作不知道。
陳亮很快就回來了,將藥遞給霍奕塵之後,才繼續開車離開。
等著到了酒店,陳亮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之後才準備過來扶人,他可是記得霍奕塵是公眾人物,怕萬一哪裡躲著狗仔,所以默認鈴蘭這個樣子應該自己來扶。
霍奕塵開了門,先行下了車,對著車內伸出手:“你自己可以下車麼?”
陳亮剛剛走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他著實是有些震驚,霍老師是什麼時候轉性的,竟然現在都能扶醉酒的助理了?
不過想起來那些顧慮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霍哥,還是我來吧,要是萬一被拍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