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一座京城,如果是在大明朝,到了這個時辰,除了偷雞摸狗的宵小,大街上早就不見人影,倘若有人違反宵禁令,被巡夜的兵丁逮著的話,輕則拘禁,重則就地正法。
可是在這個世界,儘管已經過了戌時,可大街上依舊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老板,來二十個羊肉串,十個羊筋,六個翅中,毛豆花生來一盤,再來兩個砂鍋豆腐,一打啤酒。”
湯維熟練的點著餐,顯然經常光顧這家店。
“說好了啊,這頓我請,就當是感謝你今天懲惡揚善了。”
剛說完,湯維便笑了。
很快老板便將毛豆花生,還有啤酒拿了過來。
“彆客氣,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完了。”
想到方才經曆的那一幕,湯維還心有餘悸。
被曹胖子撕扯衣服的那一刻,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同歸於儘的準備。
“平時看你挺靦腆的,沒想到你還挺厲害,力氣那麼大,一腳就把曹胖子給踹牆上去了。”
張楚知道,湯維說的是原身那個廢柴。
廢成什麼樣,一個大男人才能被人說靦腆。
“你平時看著也挺冷的。”
“冷?”
湯維指了指自己,表情略顯誇張。
“你是說我?”
說著,湯維又笑了。
“也對,我平時不大愛說話,至於你說的冷,我要是不冷著點兒,住在那種地方,還不得讓人給欺負死啊!”
嗬!
敢情是裝出來的。
不過這也確實很正常,一個女人孤身來到大城市,要是不偽裝的厲害些,怕是會麻煩不斷。
想著,張楚伸手拎過一瓶啤酒,大拇指在瓶蓋上一撚,比起子好用多了。
“你這是……什麼功夫啊?”
和黃博一樣,看到張楚亮出這一手,湯維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小把戲,不值一提。”
將開了蓋的啤酒遞了過去,接著又給自己打開了一瓶。
“厲害,厲害。”
湯維小聲念叨了兩句,也不用杯,直接抄起酒瓶猛灌了一口,剛剛經曆了那種事,必須好好壓壓驚。
張楚見狀笑了,一口乾掉半瓶。
這啤酒雖然不比老酒有力氣,習慣了以後,卻也彆有一番滋味。
“你……”
“你……”
倆人一怔,隨後又笑了起來。
“女士優先,還是我先說吧!”
張楚點點頭。
湯維沉吟片刻,道:“今天這事,我覺得你還是小心一點,曹胖子雖然是個爛人,可也是個地頭蛇,住這一片的小混混很多都賣他麵子,今天吃了這麼大的虧,他肯定會找人報複你。”
張楚嗬嗬一笑,捏了個毛豆,往嘴裡一擠,慢慢的咀嚼著,重生之後,最讓他滿意的就是吃食,哪怕是黃博帶回來的饅頭鹹菜,也比以前的乾餅好得多。
“你彆不當回事,我知道你會功夫,可……雙拳難敵四手。”
說到這裡,湯維突然想到,之前在她的房間裡,張楚徒手捏碎木頭那一幕。
也許……
雙拳未必不能敵四手。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我,我不想因為這件事,給你帶來麻煩。”
“多謝!”
張楚又拎起一瓶啤酒,撚開瓶蓋,猛灌下去。
“你剛才準備和我說什麼?”
張楚笑道:“一樣。”
一樣?
湯維明白了,她在擔心曹胖子找人報複張楚,張楚也想提醒她,注意彆在讓曹胖子找到使壞的可乘之機。
“還是換個地方住吧,那地方不適合你。”
原身的記憶當中,住在那一片的基本上都是外來人口,就算是犯了事,拍拍屁股就跑,一點兒牽掛都沒有。
“我也想啊,我還想住大彆墅呢?可你看看……”
湯維說著,拍了拍口袋,隨後攤開手,滿臉無奈。
“稍微好一點兒的地方,我也租不起。”
事實上,之前考試落榜,湯維曾想過回家,可是她又不甘心,總想著再試一次。
可居大不易。
京城這地方的物價,想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的成本太高,她又不想跟父母求助,隻能一個人硬挺著。
湯維是個要強的人,往常這些話從來不肯對任何人說,哪怕是交往過幾個月的前男友,可不知道為什麼,兩瓶啤酒下肚,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曆全部抖落給了張楚。
經曆了剛才那件事,湯維也確實需要找個人傾訴一下,不然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不知道哪天會突然斷了。
“我都說這麼多了,你呢?”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
想說,可誰敢信啊!
錦衣衛百戶官,朝廷鷹犬,給錢就殺人的亡命徒。
張楚要是說出來,湯維不會去報警抓他,隻會當他是個神經病。
湯維以為張楚不想說,既然不想說,那就不勉強。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誰會和她一樣,傻乎乎的上來就掏心掏肺。
“你剛才說,你想考電影學院?”
湯維抬頭看了張楚一眼:“嗯!怎麼了?不信我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