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桌變成了大圓桌,三個人的小聚也變成了一幫人的會餐。
張楚沒想參與,但是卻也架不住對方的熱情,尤其是那個叫劉葉的,仿佛天生的自來熟,沒一會兒就開始勾肩搭背的。
這讓兩世為人,加在一起也沒幾個朋友的張楚,頓時大感遭不住。
今天這場飯局的正主是坐在張楚對麵的張紫怡,看清對方的長相,張楚有一刹那暗暗心驚,因為這張臉他曾經見過。
當年張楚受命前往陪都應天府,辦完了差事之後,聽聞名妓李香君在秦淮河畫舫獻藝,一時好奇便慕名前去,曾遠遠的看過一眼。
他的記憶力極好,隻要見過的人,便不會忘,這張紫怡生得居然和李香君一般無二。
難不成那位名動秦淮的香扇墜也來到了這個時代,還是說這天底下當真有容貌一模一樣的人?
張紫怡也很好奇,明明是第一次見,可張楚看她的眼神卻好像早就認識她。
什麼情況?
難道是幼兒園時的小朋友?
畢竟不熟,再加上張楚的眼神也沒帶著冒犯的意思,似乎隻是……好奇。
張紫怡也沒說什麼,隻是不動聲色的接受著以劉葉為首的同學們的祝賀。
可是,祝賀就祝賀,乾嘛非得宰我一頓。
都知道張紫怡演了大導演張一謀的電影《我的父親母親》,可長達半年的拍攝,片酬卻並沒有多少錢。
因為是新人的緣故,片酬開的本就不高,再加上能夠參演張一謀的作品,誰還在意錢啊!
一部戲拍完,交完稅,到手12萬,給了家裡10萬孝敬父母,剩下兩萬塊錢,買了個手機,添置了幾件衣服之後,口袋裡現在就剩下兩三千了。
今天這一頓下來,少說也要大幾百,而下一部作品的片酬,還要等到電影殺青之後,才能拿到。
說起來,她現在也是個窮人。
“來,來,來,咱們共同舉杯,預祝紫怡同學早日享譽國際,為咱們中國演員爭光彩。”
劉葉端著酒杯,說著奇怪的祝酒詞,卻也引得其他人紛紛響應,男生們一陣嚷嚷,女生則都在不住的笑。
張楚和張婧初混在其中,說不出的彆扭。
張婧初還好點兒,畢竟都是同學,大多數都認識,隻是不太熟。
張楚呢?
完完全全就是個外人,就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見大家都端了杯,他也隻能跟著一起。
雖然腰包放血,讓張紫怡有些肉疼,但能得到同學們的祝賀,還是很高興的。
“快彆瞎說,讓人笑話,什麼享譽國際,我可不敢想,我隻盼著以後能經常有戲拍,就已經很滿足了!”
張紫怡這話也是大家的心聲,不是所有從中戲、京影畢業的學生就一定能在演藝圈站住腳。
每一屆的畢業生,能有一兩個混出頭,就算成材率很高了。
剩下的那絕大多數,隻能混跡於邊緣,苦等著一個可以讓自己一飛衝天的機會,還有人畢業之後立刻轉行,沒能在影視圈留下一個影像。
比如在座的一位叫秦海露的女生,她當初參加藝考的目的,居然是覺得學過表演的女生,氣質能變好,將來好找工作,而她的目標是——公司白領。
甚至還有過一屆的畢業生,離開學校之後,很快就銷聲匿跡的。
而且這才是表演係藝術生的常態。
畢竟每年開工的劇組就那麼多,最終能過審上映的電影、電視劇更是沒有多少,可等著開工吃飯的演員卻有很多很多。
為什麼他們還沒畢業就急著投簡曆,見劇組,努力爭取著每一個機會。
無非都是抱著出名要趁早的念頭。
多一個機會,留在這個圈子,揚名立萬,成為聚光燈下的那個人希望就多一分。
像張紫怡,無疑是幸運的,剛上大一,就被張一謀選中,出演電影的女主角,為此,中戲不惜為她破例,允許她在大一期間就外出拍戲。
現如今一鳴驚人,又被好萊塢的大導演相中,接下來要拍真正的大製作。
可以說,她已經成功了,將同期競爭者甩得老遠。
這等運勢,誰能不羨慕。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坐在胡婧左手邊的那位長發美女,剛剛劉葉給張楚介紹過,名字叫曾藜。
其他人都在熱熱鬨鬨的說著,唯獨曾黎始終安安靜靜的,彆人說了有趣的事,她也會跟著笑,卻從來不附和。
她算是一個異類,彆的同學都在忙著尋找演出的機會,唯獨她始終穩坐釣魚台,給人的感覺好像完全沒有任何欲望,非常佛係。
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上課,吃飯,休息,然後轉天再重複一遍。
已經大三了,人人都在為前途考慮,可曾藜依然不緊不慢的,在學校的三年裡,始終沒有接過一部戲。
頗有種磨刀不誤砍柴工的淡定。
酒越喝越多,漸漸的天都已經黑了,一個叫陳明浩的男生還掏光了口袋裡的最後一點錢,從外麵烤了一大把羊肉串。
看起來短時間內還散不了。
張婧初有些著急了,張楚剛才說過,他明天早上就要坐火車回橫店。
再繼續下去,兩個人連個單獨說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要不……和張楚先走?
張婧初正要和張楚說,可還沒等開口,張楚就被劉葉攔著肩膀給拽了過去。
“哥們兒!剛才聽張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