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朗站在門前,心內五味陳雜。
他原本以為,能輕描淡寫拿出數十萬幫助其他人的家庭,一定非富即貴,再不濟也應該是小康吧。
可略帶陳舊的自建房、沾滿泥漬的摩托車,處處都擺明了,他的想法大錯特錯。
喉嚨口有些澀,王波朗偏頭詢問,“這真是沈妤的家嗎?”
雖然這麼問,但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這人情,欠的真大。
沈長河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當然了。”
說話間,他熱絡地敲門,同時耐不住好奇心詢問道,“是沈妤犯了什麼錯嗎?”
王波朗能感受到沈長河的殷勤,但心裡沒有一絲觸動,“沒有,她很好。”
說話間,門應聲而開。
沈母本在廚房洗菜,聽到敲門聲,連圍裙也沒摘,就匆匆跑了出來。
雖然她不認識王波朗,但卻認得沈長河,當即眼眸裡流露出疑惑之色,“長河,這是?”
她又看了一眼王波朗和老太太,依舊沒有任何印象。
沈長河聳了聳肩,表明不知情。
人已經帶到,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可想到王波朗停在村頭那價值百萬的豪車,他的心,又八卦、又煎熬,難受的很。
想了想,乾脆厚著臉皮留下來。
怎麼說都是本家,咳,沈長河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過分。
王波朗見到沈母後,態度瞬間多了親近之意,不苟言笑的臉龐也舒緩許多,“我是來找沈妤的。”
沈母聞言,心臟“咯噔”一下,她硬著頭皮開口道,“有什麼事嗎?”
太過於無措,她的手不由自主抓緊圍裙。
“我能進去說嗎?”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王波朗主動要求,“我想要親自感謝沈妤。”
一旁沉默的老太太忍不住開口附和,“是啊。”
沈母這般杯弓蛇影,也怪沈妤前科太多,聽到不是來算賬的,緊繃的身體也不由自主鬆了下來,她臉上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進來吧。”
招呼著客人進門,又拿了一次性紙杯,給他們倒白開水。
沈長河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豎起耳朵默默地聽。
王波朗緊緊握著紙杯,感受著嫋嫋的熱氣,周遭的環境讓他再次深切意識到,那筆錢有多難能可貴。
做人,就該知恩圖報。
“沈妤救了我媽,救了我弟弟……”
沈母聞言,立刻有了印象,拘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是你們啊,淼淼和我們說過了。”
她不認識王波朗剪裁得體、價值不菲的衣服、也不認識王波朗手上戴的名表,隻拂了拂手輕鬆道,“誰都不容易,能幫就幫,不用客氣。對了,現在情況好一些了嗎?”
王波朗隻覺得心頭又軟又麻。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般質樸的話了。
一旁的沈長河大約猜到了事情的起末,他心裡頭,浮出了豔羨之情。
救命之恩,這是多大的恩情啊?
沈妤怕是要一飛衝天了。
人比人簡直氣死人啊,他怎麼就輪不到這樣的好事。
老太太想到兩天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境地,忍不住老淚縱橫,同時又唏噓地把母子相認一事說了說,“我今天來啊,就是為了還錢的。”
沈長河:“???”
沈長河:“!!!”
沈妤向來自私、看不起人,竟然破天荒地做了善人?
太陽這是要從西邊升起了嗎?
“沈妤呢?”王波朗打開隨身提著的公文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支票,“千言萬語也表達不了我們的感激之情,這筆錢,請她務必收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是支票!
沈長河一下子懵了!!!
沈母一輩子都在鄉下,沒有年輕人見多識廣,所以她表現的很淡定。
她斟酌了一下,“你們稍等。”
說完,便風風火火地把沈妤從被窩中拽了出來。
她的態度很明確,救人的錢是沈妤的,所以,此刻也要由沈妤出麵。
沈妤喝了中藥,睡得昏昏沉沉,乍然被帶去客廳,還有些雲裡霧裡的。
不過,相比於三天前,她的精神,實在好了太多。
正要詢問沈母發生了什麼,倏然瞥見老太太那張熟悉的臉,她整個人頓時一激靈,要多清醒就有多清醒。
她錯愕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應該啊!
老太太見到沈妤,親切感十足,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沈妤身旁,哽咽道,“我是特意上門來感謝你的。”
她雙手緊緊握住沈妤,“你真是我的貴人啊。”老太太神情激動,唾沫橫飛,“在你離開當天,我的大兒子,就找到了我。”
老太太膝下兩子,沈妤是有底的,見對方眉飛色舞的,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心內霎時翻江倒海。
“波朗這些年一直在外打拚,掙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