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周母正驚愕連連,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她的聲音震驚到變調,“你說什麼?”
一定是她年紀大了,耳背了,聽岔了。
對,就是這樣。
周月見狀,心內有些自豪、又有些喜悅,她嗔道,“我怎麼可能拿這樣的事開玩笑。我來之前,公婆就已經帶著淼淼去找村長了,所以千真萬確。”
周母依舊不可置信,她略帶結巴,“親家……居然會同意沈妤這荒唐的做法?”
倘若是她,她隻會把這五十萬揣得嚴嚴實實,怎麼可能和其他人共享?
沈文正挺直脊背,驕傲地肯定道,“這是利人利己的大好事,為什麼不同意?”
周父始終垂著頭,默不作聲,他吸了口煙,又緩緩吐出,“周月,沈妤是個好孩子,以後你彆背地裡說她壞話了。”
能想到修路這樣的善事並付之於行動,這樣的孩子,會壞到哪裡去?
“聽到沒?”
周月:“……”
這還是親爹嗎?
以前的沈妤,的確是又惡劣又自私又跋扈,明明自己說的都是事實啊!
她簡直有口難辯。
思來想去,周月還是決定背下這個黑鍋,不抬杠了,她佯裝沒聽見,繼續說回正題,“修兩個村的路,五十萬怕是不夠,於情於理,剩下的都得咱們村自己掏。”說到這兒,她的臉上浮出了憂愁,“你說其他人能同意嗎?”
周母眼皮子一抬,壓根沒把周月說的話當回事,“不同意?這怎麼可能。咱們鄉下人,最看重的不就是建房和修路嗎?沈妤都幫到了這份上,大家開心還來不及,哪有什麼不同意的。”
鄉裡鄉親幾十年了,知根知底。
“放心。”
周父把煙頭扔在地,隨後用腳碾了碾,破天荒道,“缺的數額不會太大,咱家捐五千拋磚引玉。”見老伴和女兒女婿都投來了疑惑的眼神,他爽朗一笑,“說穿了,錢財是身外之物,沈妤半大的孩子都知道這個道理,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他剛撿回了一條命,就當替自己積福了。
做好事總歸是沒錯的,周母想了想,並沒有反對,“好。”
商議完畢後,周父雷厲風行地出門找人商議。
而周月與沈文正拒絕了周母的挽留,匆匆回家,當見到家中鄰居烏泱泱地坐了一堆,兩人不由得傻眼了。
大家口若懸河,吐沫直飛。
“小時候我就說了,淼淼這孩子,有大出息。”
沈母微笑臉,心內卻忍不住腹誹,對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也是一絕,當初明裡暗裡地損著淼淼敗家,長大會禍害一大家子。
改口也不帶臉紅的。
“誰說不是呢?淼淼忒有魄力,為咱們村辦了大好事。”
沈母依舊微笑。
不得不說,真真假假的恭維讓她多年的濁氣與鬱悶一掃而空。
就像大夏天喝了一瓶冰水似的,從頭爽到腳。
沈文正打量著熱情如火的鄰居們,雖然他們各有各的小心思,但臉上的歡喜卻不帶作假,他也忍不住高興起來。
淼淼這決定……真的很好。
*
沈妤又喝了兩天藥,後遺症的症狀越來越輕。
瞧著鏡子裡臉色紅潤的年輕臉龐,她心情大好,忍不住誇讚道,“這藥方也太神了。”
頭痛欲裂的感覺,雖然死不了,但卻能生不如死。
她掰著手指頭,“再有三天,我就能徹底擺脫了。”
係統機械地鼓勵,“努力做慈善,還有更好的東西在等著你哦。”想了想流行詞彙,他又生澀地加了一句,“乾巴爹。”
什麼亂七八糟的,沈妤撇了撇嘴。
正要說話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淼淼,村長來了。”沈父略微提高嗓音,“有些文件需要你簽字。”
一些瑣事他能替沈妤辦了,但簽字卻不行。
沈妤匆忙換了衣服,跟著沈父到了客廳,除了村長外,還有一個素不相識的中年男人。
村長見沈妤露麵,臉笑得和花兒一樣,畢竟沾了沈妤的光、促成修路一事,他也是有大功勞的,到了年底,政府還有各項獎勵。
他把合同放到沈妤麵前,態度溫和,“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沈妤迅速地翻到造價一欄。
看到比想象中低了不少的單價,她一本正經道,“既然決定修路,就要一勞永逸,還是用好一些的材料吧。”
修路的錢花的越多,她越開心。
所以不能省,一定不能省。
村長微微怔愣,對上沈妤那毫無雜質的目光,不知怎麼,心裡頭居然湧出了感動,他擺了擺手,連忙解釋道,“都是好材料,你放心。”說著,他開口替一旁的中年男人介紹道,“這是馬總,他會全權負責修路事宜。聽聞你的義舉,他很是讚賞,連帶著把材料的價格也報到了最低。”
沈妤體貼入微,“這怎麼行?該什麼價還是什麼價。修路總不能叫人吃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