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門口,行人絡繹不絕。
周月緊緊抿著嘴唇,臉色頗為憤慨,那日從仁心堂離開後,她馬不停蹄去了其他醫院做了常規檢查,得到了和柳茹完全相反的結論。
想到柳茹鬼話連篇,險些讓自己失去孩子,她氣的有些嘔血。
沈妤見周月嘴唇泛白,生怕她緊張,連忙出聲安慰道,“大嫂,你放心,就是讓你陪我走一趟,降低柳茹的防備心。孩子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她吐了吐舌頭,聲音變得俏皮,“爸媽現在最愛的人可不是我了,而是他們的寶貝孫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還不拿我開刀嗎?”
周月聽到這話,“撲哧”一笑,她鄭重其事道,“你放心,我會好好配合你的。隻是這種渣滓,醫院不能直接把她開除嗎?這麼大費周章的是要做什麼?”
說是配合,其實就是少說話。
沈妤挽著周月的胳膊,“當然是放長線釣大魚了。”
因為有過預約,所以並不需要再次掛號,兩人輕輕鬆鬆地就見到了柳茹。
周月本紅光滿麵,但進門的刹那,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頓時痛得眼裡泛起了淚花。
她垂頭喪氣地進門,聲音裡滿是沉重和不舍,“我來了。”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真的沒有彆的辦法可以保全這個孩子嗎?他是我們全家的希望啊。”
明明知道柳茹是個黑心的,但她卻鬼使神差地多問了一句。
柳茹不假思索地搖了頭,“長痛不如短痛,你還年輕,把身體休養好,還會有孩子的。”
整個說話的過程,她並沒有看沈妤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妤先前對她的質問,所以她總覺得有些心悸。
沈妤見她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暗暗調動了修為,開口道,“和你說實話吧,那天我們去其他醫院做了檢查,結果顯示孩子很健康,醫生還告訴我們,你的診斷報告有很大的問題。直到剛才,我大嫂還給了你最後的機會,你卻依舊執迷不悔。按理,我們是可以告你的。”
柳茹聞言,手指一顫,她大腦一片空白,連想打什麼字都忘到了腦後。
她木訥地扭過頭看向沈妤,“你說什麼?”
現在是柳茹心理防線最低的時候,沈妤的語調逐漸有了變化,“你做這樣的齷齪事,難道就不怕有報應嗎?”
柳茹的神情逐漸變得迷茫、痛苦,一下子,她仿佛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
“你做這樣的事,根本不會對你帶來任何的好處。一旦東窗事發,隻會身敗名裂。倒黴的不僅是你,還有整個市醫院裡的同事們。你的家人也會以你為恥,這樣真的值得嗎?”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聲聲質問一下子擊倒了柳茹,她的心臟陣陣驟縮,她聲音裡帶著哭腔,“為什麼?你以為我願意嗎?”
周月:“???”
她看著柳茹異於尋常的表現,突然間有些看不明白了,不敢出聲打破這詭譎的氛圍,她屏住呼吸,安靜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沈妤聲音裡帶著誘導,“既然你不願意,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你曾見過那麼多孩子的出生,也救回那麼多孩子,應該知道生命是難能可貴的。你的責任是救死扶傷,而不是草菅人命啊。”
柳茹神情略微泛出抗拒,但她還是做出了回答,“我雖然是個醫生,但是我也是一位母親。我也隻想讓我的孩子好好地活著。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傷害她們,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沈妤見內裡果然有隱情,她耐著性子,聲音更加的溫和,“怎麼會沒辦法呢?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就看你願不願意了,你儘管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柳茹神情怔愣,她頭顱低垂,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一年前,我正在上班時,突然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他說我的孩子在上體育課時突然間昏迷,醒過來之後不哭不鬨也不說話,我連忙請了假就趕了過去。”
說到這裡,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仔細聽還能聽到啜泣聲,“我迅速地帶他回了醫院,並做了全身檢查,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不管是誰和他說話,他都聽不見,也不給任何的反應。我拿他喜歡的玩具給他,他隻是傻傻地捧著,一個不注意就丟到地上。”
好好的孩子變成這樣,無論哪一個媽媽都沒辦法冷靜,她試過千百種方式吸引孩子說話,但都以失敗告終。
“孩子這樣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繼續上學。所以我替他辦了休學手續,休了很長一段時間假,特意陪他,但依舊沒什麼用。為此,全家鬨得雞飛狗跳。”
想到這段黑暗的時光,柳茹真是身心俱疲,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好好的孩子會突然間變成這樣。
“後來我碰到了他,他說,我的孩子是失了魂,隻要我答應聽他兩年的話,他就幫我把孩子的魂找回來。”她笑得慘淡,“我相信,沒有一位母親會拒絕這樣的要求,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你要讓孩子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