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睜開眼時,身上的軟綢睡袍又換了一件,原先的衣服已經被卡洛斯撕壞了。雖然大腦因為充足的睡眠而無比放鬆,但他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寧宴被卡洛斯照顧著洗漱用餐,然後看著他將一切收拾整齊,攬著自己重新坐回床上。
寧宴終於意識到異常所在。
這些天他的腳甚至沒沾過地板,就這樣吃了睡、睡了吃。
寧宴攏了攏領子,嚴肅地向卡洛斯提問:“這樣下去,真的不會變成廢蟲嗎!”
卡洛斯自然地伸出手,替他整理睡袍:“當然不會,隻是最開始的兩次,我的精神海還未從暴.亂徹底中恢複,需要的信息素也就多一些。之後應當會快一些。”
寧宴信了,窩在卡洛斯懷裡說了會兒悄悄話,又被他哄著開始第三次撫慰。
……
仿佛自雲端一腳踏空,寧宴短暫出竅的靈魂再次回歸體內。溫熱的水流過皮膚,耳邊是嘩嘩的水聲。卡洛斯正抱著他在浴室中清洗。
“卡洛斯。”
幾天裡,寧宴不知將這些個字音重複了多少次。如今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又輕又軟,語調像是飄在半空中。
“我在。”卡洛斯立刻回應,“怎麼醒了?水太燙了嗎?”
“不燙。”
寧宴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他還沒有從方才的感覺中回過神,半晌,才嘀咕著:“大騙子。”
卡洛斯失笑,親一下雄蟲濕潤的麵頰。
寧宴沒再吭聲,隔著空氣中彌漫的水霧,眷眷地望著軍雌的麵容。隨即,困意席卷而來,他再次陷入沉沉睡夢之中。
清洗過後,卡洛斯為寧宴換上一件新的睡袍,用一條毯子包起來,抱著昏睡中的雄蟲走出封閉室的大門。
繆蘭星上的相關蟲員收到消息,已經就位。卡洛斯一路暢通無阻地通過身份識彆關卡,最後一扇金屬門外,凱度領著幾名副官,正等在外麵。
“上將!”
見卡洛斯的身影從門後走出,凱度上前一步行禮,聲音中難掩激動,視線隨後觸及對方懷中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點兒頭發絲的雄蟲,趕緊降低音量:“您吩咐的事都已經安排完畢。”
他指的是隱瞞精神力暴動的事情。
卡洛斯頷首,言簡意賅:“走。”
一路上,隨行的軍雌都不敢發出多餘的響動,眼神更是規矩得不行,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繆蘭星上原本悄無聲息地集結了一批兵力,以免出現意外後局麵不受控製。直到雄蟲的到來使情況發生轉機,部隊又悄無聲息地依次撤離。卡洛斯身側隨行的隻是幾名心腹。
為了掩飾行蹤,返程安排的是一艘小型軍艦。艙內並未設置獨立房間,卡洛斯抱著寧宴坐在第一排,其他軍雌隔著幾排座位,自覺地坐在最後。
軍艦行至第二星係與中央星係的交際處,進入蟲洞。
寧宴一直安安靜靜地蜷在卡洛斯懷裡,哪怕行動時稍有顛簸,也睡得很沉。這會兒,卻忽地動了動腦袋。
“唔……”
卡洛斯立刻抬手撫摸他的後背。幾名副官在後排座艙上聽到那聲軟軟的輕
哼,頓時坐立難安。
卡洛斯的心神都係在雄蟲身上,無暇顧及旁蟲。他無聲地安撫著,寧宴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片刻後還是醒了過來。
意識回籠之前,熟悉的惡心感已經漫上來。寧宴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卡洛斯整齊的軍裝領口。
在封閉室待了這麼久,寧宴都已經習慣了,猛然發覺自己身處陌生環境之中,一時有些懵。
後排的軍雌們聽見卡洛斯用一種他們聞所未聞的溫柔聲調開口:“我們正在路上,很快就駛出這個蟲洞了。”
寧宴怏怏應了一聲,原本紅潤的麵頰此刻隱隱發白。
卡洛斯心疼不已,抬手替他拭去額間冷汗:“吃一片藥,好不好?”
寧宴回想起自己來時的場景,往軍雌胸口拱拱:“……不吃,要你抱著。”
卡洛斯將軍裝外套敞開,把雄蟲裹進來。
不知道卡洛斯是怎麼包的,毯子邊緣壓得很緊。寧宴貓貓蟲似的在裡麵扭啊扭,好不容易才將雙臂從毯子裡艱難探出來,然後立刻鑽進卡洛斯的外套內,環住軍雌有力的腰身。
動作間,毯子扯動其下的睡袍滑落,露出一片遍布紅痕的肌膚。卡洛斯急忙將寧宴的領口攏緊,又展開毯子蓋住肩頭。
寧宴又是頭暈又是犯困,根本顧不及這些。座艙空間狹小,他們倆擠在一處難免局促。寧宴閉著眼,全憑感覺試圖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動作幅度大了些,滑溜溜的睡袍止不住往下掉。
卡洛斯捂完這頭又顧不上那頭,來回幾次後,隻得低聲開口,聲音中含著幾分無奈:“不要亂動了。”
寧宴頓時沒了聲響,片刻後抬起頭,用濕漉漉的雙眼望著他,小聲道:“你凶我。”
他的語氣平常,隻是咬字十分含糊,聽起來格外委屈。
“抱歉,我擔心您著涼,語氣太急了,不是有意想要凶您。”卡洛斯托著寧宴的腿彎往上攬一點,耐心地哄著,“這樣可以嗎?”
寧宴的臉隔著一層襯衫布料,貼在卡洛斯胸口,能夠感受到對方說話時胸腔微微震動。
“膝蓋硌到了。”
卡洛斯把他的腿彎墊高些。
“肩膀冷。”
卡洛斯把剛才寧宴掙鬆的毯子重新裹緊。
後排的軍雌們聽著前麵窸窸窣窣的響動,夾雜著雄蟲軟綿綿的撒嬌聲,頭一回恨起自己過分靈敏的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