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你的戲可以和錢一樣少嗎(2 / 2)

但像把綠間真太郎誤認為是不良少年、從二樓的醫務室速降而下、被桃井逮著教育了半小時之久的事情,為了不挨罵,她選擇性地隱瞞了下來。

清瀨理惠問他們在東京住得是否習慣。

“這邊空氣和宮城比差好多,不過老師同學還有商店街的老板人都挺好的。”最鶴生聊著聊著就躺了下去,扒著灰二沒有受傷的那條腿當枕頭。

清瀨理惠的語氣不變,大概是滿意的,翻過這個話題接著問:“最鶴生,你去拜訪新鄰居了嗎?”

最鶴生當即愣住,張嘴“啊”了一聲。

清瀨理惠頓感頭疼,“啊什麼啊?不要告訴我你們忘記這回事了。”

剛到東京這半個月最鶴生基本沒閒下來過,找房子租房子購置用品整理房間入學手續以及采買……數不清的事情把她短暫的春假塞得滿滿當當。

緊接著開學後她又為自己製定了相當詳實的計劃表以保證自己可以將時間安排在學校、公寓、竹青莊這三點上。

至於拜訪鄰居……

捫心自問,好幾次最鶴生出門前都有記得往隔壁家看看,但是一回來,她就會把這事忘了。

“說白了是不上心。”清瀨理惠透過現象看本質,“不過這是你的人際關係,要怎麼處理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已經給過建議了。”

教育完最鶴生,清瀨女士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灰二身上。

忘記拜訪新住所鄰居這碼事真要較真,其實灰二也有一點責任。他是長子,總該比最鶴生更懂事,但不比其他充滿少女夢想的母親,清瀨理惠從不給大兒子灌輸“哥哥要讓著妹妹”“哥哥要多照顧妹妹”

之類的理念。

有哥哥不意味著做錯事不會被罰,有妹妹也不意味著犯了混不會被訓。

就算是同胞出生,那也是獨立的個體。

在孩子成年之前,唯二需要為他們所作所為買單的人隻有父母,另一個則是他們自己。

故而最鶴生和灰二親雖親,但即使是灰二剛開始接觸田徑,在家時間急劇縮減的特殊時期裡,最鶴生也沒有打滾撒潑地不讓灰二去訓練,就連岩泉一當時說不能陪玩她也隻哭著喊了一聲壞小岩。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和灰二岩泉一的區彆在哪裡。

這通電話消磨了最鶴生放學後寶貴的二十分鐘。好在今天的作業不多,現在還不到八點,最鶴生在心裡排了一下時間表,她覺得自己很行,今天必在九點半之前入睡。

灰二在陽台上轉了一圈,多摩川河岸兩邊的路燈恰好在這時亮起,重新將光亮鍍在迎來灰暗的大地之上。

隔壁家的陽台上依然昏黑一片,窗簾是拉開的,找不到一絲光亮。

然而比夜幕更黑的,是被風吹拂而過的少年的黑發。他正對著清瀨家的陽台,木然地注視著自己的“新鄰居”。

不太像被嚇著,倒是有種“為什麼在這種地方都會遇到活人!”的慌亂。

灰二本來過會就想走,來陽台上隻是為了看看不遠處多摩川的風光。他試探地朝那位佇立在隔壁陽台上的少年喊道:“您好?”

少年的載入被打斷,即使保持著安全距離依是下意識地後撤一步,緊接著他的雙腳似乎被釘在了原地,像是抵住了莫大的惶恐不安,聲音帶顫地應道:“……您好。”

清瀨灰二:“……”

中間隔著兩米的安全距離和兩道圍在陽台上的鐵柵欄,然而對方激烈的反應差點讓他產生自己長得到底有多嚇人的自我懷疑。

他的五官柔和,展開一個令人舒心的笑容,指了指亮著燈的室內,“我是剛搬來605室的清瀨灰二,之前疏於問候,沒想到會與您這樣初次見麵。”說罷彎下腰,小幅度地向對方鞠了個躬。

少年又愣了一下,接著慌忙搖了搖頭。

——大概是想表達“沒關係”?

靠著僵硬的肢體動作灰二推測出這個少年異常不善於人際

交往,他的上下兩排牙齒不住地輕磕著,連張口說話都顯得笨拙。

清瀨灰二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甚至想推翻之前少年不善於人際交往的假設——這何止是不善於?

這分明是從荒島上歸來遠離了正常人類社會的魯濱遜。

與人溝通對他來說已經是能夠產生應激反應級彆的困難了。

害怕嚇著對方,灰二與那少年麵麵相覷,一時間除了微笑外,竟然也不知道該做點或者說點彆的什麼。

但是這樣站著也不好,反正現在也打過照麵了,現在回房間,然後領著最鶴生去隔壁拜訪問候……

灰二心思活絡,正要開口向緊張得連名字都沒告訴自己的少年說明意願時,咚咚咚的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接著閉合的玻璃門被打開,沿河岸奔湧的晚風立刻灌進了封閉的房間中。

最鶴生站在依然能令人感到料峭的風口,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道:“清!瀨!灰!二!膝蓋還要不要了?不準在外麵瞎吹風!”

少年循聲望去,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房間裡透出的光將她的耳尖照得瑩白剔透,下巴微抬,就是風有點大,把她的頭發吹得呼呼往臉上拍。

“還有,不要站在陽台上自言自語啊,看起來跟撞了邪一樣好嚇——咦咦咦???”

清瀨灰二用手指戳著女孩的額頭,咄咄咄地將她連未說完的話帶人一起,戳回了屋內。接著滿是歉意地轉過身向少年鞠了一躬,“抱歉,那是家妹。人傻不懂事,請不要將她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

旋即他側頭,看向被自己戳回公寓裡的最鶴生,滿臉都寫著——“我愚蠢的妹妹啊”——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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