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初中畢業就顯露出即將突破一米八這道關口趨勢的人還是少數,不過幸運的是,很需要身高優勢的宮雙子都位列其中。
仗著身高腿長,宮侑一路走走停停。
平時他和宮治一起,兩個人走著走著,說不定就會將事態發展成競走甚至賽跑。
宮夫人是拒絕與自己的兩個兒子出門的。
因為這對於她而言就像牽了兩條阿拉斯加。宮治還好,還算聽話,但宮侑可就真是撒手沒的類型。
所以想讓宮侑刻意放慢自己平常習慣的步行速度是不可能的。
何況這個行為要基於“願意遷就”的前提。
雙胞胎的弟弟和親媽都從來沒在宮侑手上討到過什麼好,更彆提外人了。
最鶴生走得太慢,他甚至還要轉過身調笑上兩句。
“你是蝸牛嗎?還是烏龜呢?”
毫無體貼女孩子的憐愛之心。哪怕他現在是要去對方的阿姨家裡蹭飯。
可那又如何?
她走得慢是事實啊。如果這裡有一輛自行車宮侑倒是不介意載她。
可問題是沒有啊。況且除了催促兩句之外,他也不能乾嘛了。
——總不可能讓他背著她練習負重跑吧???
“都不是。”最鶴生歎了口氣。
她沒不高興,隻是有點無奈,總感覺長大了的宮侑似乎和及川徹在性格上有那麼一點點異曲同工之妙……
至少,在煩人這方麵,他們都挺有天賦的。
假如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及川徹,她大概已經一巴掌往他背後掄了上去。
但可惜,宮侑不是及川徹。於是她對他們耐心自然也是有差異的。
這就跟有的玩笑熟人之間可以毫不顧忌地開一開,但與不那麼熟的人就不行了。
及川徹可以扇巴掌,但是宮侑不行。
最鶴生心裡門清,努力又把腳步放快了一點。
從下午放學到現在的幾個小時她基本上都沒坐下來過。
饒是她堅持了那麼久的鍛煉,也隻不過是個勉強脫離了亞健康狀態的小姑娘而已。
而且製服鞋和運動鞋比起來雖然好看但在舒適度上就被甩了十萬八千裡。
理所當然一路上最鶴生越走越慢。
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櫻木家
也無須踏破鐵鞋。即使慢了那麼一點點,但他們還是在櫻木晴子做好烤肉的五分鐘前順順利利地到了。
幫他們開門的是櫻木花道。他隨便套了一件白色的T恤在身上,板寸頭剛理過,看起來刺紮紮的,讓櫻木花道看起來跟他高中畢業照上的樣子似乎沒什麼區彆。
要不是最鶴生喊了聲叔叔,要不是宮侑在體育周刊上見過這人,他大概真會以為這是最鶴生的遠房表哥什麼的……
“櫻木先生這麼看感覺比電視和雜誌上更年輕啊。”宮侑亦步亦趨地跟在最鶴生身後,他開最鶴生的玩笑那是因為知道最鶴生不會生氣,這是有眼色而非沒眼色的表現。
他甚至很明白怎麼討人喜歡,問題隻在於想與不想而已。
現在他想,所以他讓自己看起來聽話又懂事。最鶴生顯然也很滿意他的態度,本來之前宮侑嘴碎開的玩笑她就不太在意,現在他表現得這麼好,她就更不會去再要計較了。
“氣質問題吧?”最鶴生說,“比賽的時候看上會有點凶,但是叔叔他在家裡就會變得很普通哦。”
打遊戲輸了,甚至會把腦袋埋在抱枕裡鬨著要重開一局。
感覺和普通的大男孩沒什麼區彆。
啊……大男孩……
想到這裡,最鶴生的眼神又半死了。
直到上桌吃飯她都還沉浸在該怎麼向長輩求助的困擾之中,全然沒發現宮侑竟然和櫻木花道一問一答一來一回地聊熟了。
即使他們一個打的是籃球一個打的是排球,也還是可以聊在北海道滑雪,在代代木體育館比賽時自己如何如何迷路之類的話題……
“落穗呀,是不是飯菜不和胃口?”櫻木晴子見最鶴生發呆發得很徹底,著實不像她平時的作風,就試探著喊了一聲。
這年頭給自家小孩起這麼彎彎繞繞乳名的人可太少了。
學姐這麼有閒情,櫻木晴子就跟趕時髦一樣地這麼喊了喊最鶴生。
啊?落穗?什麼落穗?
最鶴生抬起頭,發現櫻木晴子正看著自己。
噢,是在喊我……
實在沒什麼人喊這個名字,就連清瀨理惠現在都很少這樣叫她了。
最鶴生懵逼了半天,才回過神:“好吃的!”
“那你都不動筷子。”櫻木
晴子皺著眉頭,看著她麵前基本沒怎麼動過的菜,“該不會是在減肥吧?”
說完她還看了眼宮侑。
宮侑哪能不知道櫻木晴子在想什麼,笑容僵硬了一下,正想著該怎麼解釋,就聽到最鶴生說:“可能是太熱了沒胃口。”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犯愁。
但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愁的。櫻木晴子哎喲一聲,傾過身子摸了摸她的臉頰和額頭,溫度很正常。
“那阿姨給你拿點檸檬茶?加冰塊好嗎?”
“好哦……”最鶴生懨懨地應了一聲,又眼巴巴地提要求,“要加糖。要多一點點……”
“那再加點蜂蜜好不好?”
“好啊好啊。”
和在外麵把背打直的最鶴生有點不一樣,宮侑發現她似乎在撒嬌。
雖然在外麵正正經經的樣子挺好的,但眼下這個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的最鶴生也還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