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光中學第二學期萬眾矚目的文化祭,終於在今日正式開始。
三年C班的項目依然是時下熱門的奶茶店不變。然而項目發起人藤本麗奈倒是自打從那天的掌摑事件後再也沒在學校裡出現過。
在錄音裡出現的女同學ABC也先後被鬆川老師喊去了辦公室,進行了一場親切又不失嚴肅的談話。
文化祭開始前幾天的班會上,鬆川老師也反反複複地強調了霸淩的問題。
這是好事。至少沒人再去撕桃井的書或者往她課桌裡塞垃圾了。
但帶來的影響還有就是班上的人看最鶴生的眼神變得有點微妙。更準確的說,她現在在班級中的地位似乎晉升到了班霸……大家都知道了她是個不好惹的硬茬,連帶著跟她說話都宛如陣陣春風拂麵而過。
大和民族啊……就是這麼的慕強淩弱。
新晉“班霸”最鶴生坐在教室的一角,身上係著一條用毛筆寫著“C班”的白圍裙。
沒人分配工作給她。
就算是自己去找事做,也會有人立刻上來把她的活給接過去。
“有人怕我,不讓我乾活我能理解。可為什麼還有人笑眯眯地看著我不讓我乾活?”
最鶴生找到水穀雫,班長大人正站在灶旁煮珍珠,比起最鶴生,她多裝備了一頂廚師帽,一手叉腰一手拿著勺子在鍋裡攪和。看著還挺像回事的。
“你難道以為藤本麗奈是很受歡迎的人物嗎?”水穀雫說,“班上討厭她的人和巴結她的人其實一樣多。隻是大家都不敢跟她當麵對嗆而已。”
“包括你?”
“包括我。”
“班長你好遜啊。”
“請不要對我的生存之道妄加評論謝謝。”水穀雫舀出一勺珍珠自己遞給最鶴生,“幫忙嘗一下。”
最鶴生呼呼地吹了兩口氣,拿起吸管吸上來一顆,腮幫子動了動:“裡麵還沒完全熟。”
水穀雫“噢”了一聲,繼續煮珍珠:“被那種人盯上就跟踩了狗屎一樣,所以我隻想順順利利地升上高中部,然後考進藤本麗奈那種人永遠都不可能考上的大學。”
“你這解決問題的思路也太學霸了。”
“可我努力讀書不就是為了改善生活啊。”水穀雫
說,“話說清瀨你高中打算去哪?”
“啊,乾嘛這麼篤定我不會留在帝光?”
“因為之前你身上‘啊我要趕緊逃離這個破地方’的氣息已經快具象化了。”
“有這麼明顯嗎……”
“沒有。騙你的。沒想到你還挺好被套話的。”
“……”
“隻是我不想多一個年級排名的競爭對手而已,你再把物理的分數再往上拉一拉說不定就能進前三了。話說赤司那家夥是不是完美過頭了?為什麼又當籃球部部長又當學生會會長還能跟我搶年級第一啊???這人是不需要休息嗎?還是說他開會的時候也跟我一樣在學習?隻是因為用文件夾擋住了所以大家都沒看出來??”
“不……我覺得赤司君開會的時候應該還是不會這麼做的。”
“你是籃球部的經理,就沒有很了解他的學習方法嗎?——啊,算了彆人的學習方法也不一定適合我。”
水穀雫怨氣十足地抱怨著。
接著她熄火,將珍珠撈出放在旁邊準備的塑料盒裡。
“給,幫我送到那邊的製作台去。”
最鶴生嘴角一抽:“以前我也沒發現你這麼會使喚人啊。”
“有意見的話就現在把錄音筆還給我。”
“我去了。您繼續煮珍珠。”
最鶴生端著塑料盒走了。其實沒事做的也不止有最鶴生。
劃分出的工作區統共也隻占了教室的三分之一麵積。剩下的三分之二擺了桌椅為客人提供堂食環境——學堂飲食,簡稱堂食。很合理的解釋。
普通奶茶店生意好點也隻有四五個人在忙活,經過之前一段時間的準備,需要負責製作的那一部分同學現在已然成為了熟練工,不過三年C班藏在教學樓裡,生意不算冷清但也不算火爆。所以沒輪到班的要麼跑出去亂逛,要麼三三兩兩地擠在教室裡玩UNO或者打撲克。
陪水穀雫熬完珍珠,最鶴生就和班上的人打了招呼出去了。
老實說前路相當未卜,畢竟她連青峰大輝在哪個班都不清楚。桃井五月去幫忙發宣傳單拉客了,沒輪到班的紫原敦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吃東西,根本找不到他人。
黃瀨涼太估計現在正被女孩子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班還真的拍板搞了個女仆執事咖啡
廳,作為營業冠軍強有力的候選人,他不可能有空。
至於赤司和綠間,他們所在的A班……
最鶴生站在A班外的走廊上。這間教室的門窗被好幾層黑色的絨布遮得嚴嚴實實。
一個作男巫打扮的男生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遝很顯然是自製的觀光門票扇風,見到最鶴生後立刻喊住了她:“誒!同學,要不要進來看看啊,我們大A班的星移館!從白堊紀到二十一世紀的星空及其遷移變化你都可以在這裡麵看到!一張門票隻要300円,300円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看到就是賺到!”
最鶴生:“……不用了,赤司同學或者綠間同學在嗎?我是籃球部的,來找他們還有點事。”
“噢噢噢,籃球部的啊。你是經理?”
“嗯。”
“好嘞,這就幫您把他們喊出來。”穿著巫師袍子戴著巫師尖帽的男生把自己的一身行頭解了下來,接著又將它們全部給最鶴生穿戴好,把一根木棍——噢,不,是法杖,塞進了最鶴生手裡。
“不過我就這麼走了也不太好,所以麻煩您幫忙賣個票吧。”
最鶴生答應得很乾脆:“好。”
她拄著法杖在售票的小板凳坐下。
然後等了好幾分鐘,等了又等,都沒見那個男生回來!!!
她這是被坑了嗎???
半小時後,最鶴生依然坐在板凳上不敢動彈。
因為每次她一表現出要走的樣子,就會有人過來買票!!
“清瀨最鶴生你不回我們自己班裡幫忙,在這裡做慈善義工?”
不用看臉也知道這個懶洋洋的恨不得將尾音從東京拖到巴黎的聲音是紫原敦。
他叫人總是叫什麼“赤仔”“黑仔”,叫五月叫“月亮妞”,最鶴生的話從前是不熟,現在是見到她不生氣但依然感覺有點彆扭,隻用全名喊她。
當然要是好巧不巧遇到了,紫原敦也不會示弱就是了。
最鶴生哀怨地抬起眼睛:“…………”
紫原敦:“……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突然發現你長得特彆特彆帥的意思。”
紫原敦神情瞬間凝滯,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像在看什麼異形生物:“…………我走了!”
黃鼠狼誇雞長得帥!沒安好心!
“彆彆彆!彆
走!我給你三個桑葚布丁,你可以去幫我找一下赤司或者綠間嗎?!”最鶴生伸出法杖,她坐著紫原敦站著,不把手舉過頭頂也就攔在少年膝蓋的位置。
紫原敦權衡了一會,終於還是答應道:“先說好,我隻去幫你把他們兩個叫出來,其他的不負責,否則加價。”
“可以,沒問題。”最鶴生抽回自己的法杖,剛打算為他讓出路,又想起還有問題沒問,“等下,你知道青峰哪個班的嗎?”
“不知道。”紫原敦又皺起眉,“再多問一個問題你就要多給我一個布丁。”
最鶴生:“……”
“沒問題了你去吧你去吧。”她擺擺手,撩起寬大的衣袖扇風。
然而紫原敦站在沒動彈。
他掏出手機,當著最鶴生的麵打了個電話。
“啊,赤仔,你在哪裡?”
“我沒事啊。清瀨最鶴生找你有事。”
“你就在教室裡嗎?”
“噢,那你出來一下吧。”
紫原敦掛斷電話,看向坐在那裡像個二傻子的最鶴生,比出三根手指:“記得,三個布丁。”
最鶴生:“……”
要不是她出教室的時候以為隻是問個班級應該很快就能完事,沒想著要帶手機,否則她哪會淪落到此般田地!
紫原敦抱著他的一堆在樓下空地擺開的小攤買來的小吃走了。
赤司征十郎沒一會掀開從A班教室——噢,現在應該叫它星移館——裡鑽了出來。
“清瀨,你怎麼穿著我們班售票員的衣服?”
“說來話長但我不想長話短說總之你先告訴我青峰在哪個班吧我有事要找他。”最鶴生雙目無神大氣不喘地嘟囔了一大串。
為什麼這麼篤定青峰大輝會在學校而沒有趁著大家都在忙的時候跑出去呢。
因為老師是會不定時查人的。
如果被發現文化祭期間無故離開學校也是要按照逃課算的。
而在帝光中學,逃課也是要喊家長來談話的。
“青峰在E班。”赤司說,“你找他是要……?”
“我叔叔今天要來文化祭。同為大前鋒,我想趁機讓他跟青峰‘友好交流’一下。”最鶴生說。
“清瀨的叔叔是職業選手?”赤司看起來有點意外。
“嗯。”最鶴生點點頭,“櫻木花
道。”
去年的FMVP,十佳球手,籃球聯盟身價最高的選手之一。
赤司征十郎:“……大前輩啊……”
“還行吧。”最鶴生撓了撓頭發,“你們叫他名字或者喊他叔叔都可以,反正彆太拘謹。他隨意慣了,對他太恭敬反而會讓他會感覺彆扭。”
赤司會意地點點頭:“清瀨你帶手機了嗎?”
“帶了,放在教室。要我喊你們一起嗎?”
“嗯。麻煩你了。機會難得我想大家應該也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