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又來了?!”黑尾鐵朗聽後精神為之一振,右手往前一推,“再探!”
“是!”山本猛虎得令,還沒等身子完全轉過去,就被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他背後的最鶴生給懟了回去。
“誰來了?”她問。
“噫?!”山本猛虎嚇了一跳,“清瀨你好嚇人!”
“是嗎?那你覺得我和下周訓練賽輸掉後被罰五十圈魚躍,哪個更嚇人?”
最鶴生抱著雙臂,語氣冷淡。
下周的訓練賽依舊是和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學校打。
這讓最鶴生感覺有點煩躁。雖然她很清楚實力的提升不能全靠和強隊對抗,但這種無力感總會讓她有種說不定會永不見天日的焦慮。
而且又快要到夏天了。
會讓無數高中生大哭大笑的暑假。隨著一群帶著歡呼與勝利的人向前邁進,便會有另一群人挾著不甘與悔恨退場。
大家都看得出最鶴生今天心情不好。就連三年級的前輩,也沒有挑她剛才布置訓練任務時敬語不到位的刺。
被最鶴生瞪兩眼不會死人,但五十圈魚躍說不定會死人,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後者更恐怖。
但再怎麼懟,這會兒也已經結束訓練了。否則黑尾鐵朗也不會那麼沒有分寸地讓山本猛虎“再探”。
“最鶴生,出什麼事了?”孤爪研磨走到她麵前,望著她的眼睛問。
研磨的瞳孔不是很圓,略窄。
像貓的豎瞳。
貓咪就喜歡安安靜靜地自己蜷在角落裡。
除非你難過,或者它心情好,它才會紆尊降貴地來蹭蹭你。
最鶴生並不是個喜歡將許多事情堵在心裡的人。她的傾訴對象自小就很多。
和及川徹吵架了她可以跟岩泉一逼逼賴賴,要是及川徹岩泉一統一戰線,她還有真城最高和媽媽。
而如果和媽媽有矛盾,她還有爸爸和哥哥。
從小到大她隻把自己喜歡牛島若利這件事捂得最嚴實,還捂了三年。就像是第一次她從媽媽剛買回的無菌蛋精挑細選出一個,帶回自己的被窩學母雞那樣將它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那樣小心翼翼。
老實說,被宣判初戀壽終正寢的那天,最鶴生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甚至直到現在,她回想起半年前,都感到不可思議。
她自己都不明白是怎樣把那個秘密藏了那麼久的。
“和我哥吵架了。”最鶴生鼓了下臉,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不高興給說了出來。
她事無巨細地描述著自己和灰二的戰爭,一直到走到校門口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情不再那麼沉悶。
孤爪研磨見狀便沒再說什麼。
最鶴生需要的隻是傾訴。
最了解她哥哥的人在場隻有她,而且她顯然也知道該怎麼去和解,所以並不需要彆人的意見。
但其他人的沉默就顯得有點詭異了,尤其是他們還總在用眼睛瞥向同一個位置。
“你們今天一個個都怎麼了?”最鶴生問,“從剛才開始就怪怪的。”
黑尾鐵朗拍了拍最鶴生的肩,她才發現佐久早聖臣站得遠遠的,雙手抄在口袋裡望著他們這邊。
不是吧……為什麼居然又來了?
最鶴生脫力般歎了口氣,然而她沒急著走。而是在這群人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念經,囑咐他們彆再去體育館給自己增加訓練量。
到最後連脾氣最好的海信行都聽不下去,一邊用生命向她擔保絕對不去體育館,一邊還催促她趕緊去理一理被晾在街道另一側來自井闥山的同學。
那兩束堪比X光的目光快把他們的原型給照出來了!
“你在新學校適應地不錯啊。”
口罩下佐久早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帶著點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審視的意味。
這是佐久早聖臣第一次見到音駒的人,據說音駒這幾年連都大賽八強都沒進過,這個學校的排球部立刻就在他潛意識裡,與牛島若利所在的白鳥澤形成了慘烈的對比。
最鶴生深吸了口氣,她並不喜歡這種在生肉鋪子上挑豬肉的語氣。而且就算是頭豬,那也是她養出來的豬。
縱使這頭豬先天不足缺陷很多,她也不喜歡彆人用這種挑揀的眼神打量她的豬。
更何況音駒怎麼想都應該是貓吧!NEKOMA,NEKOMA,和豬肉半點關係都沾不上!
“要是你們願意答應和我們打訓練賽就更不錯了。”
最鶴生心情不好語氣也不太溫和,佐久早聖臣皺了下眉:“你果然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人都是會變的。”最鶴生有點煩躁,佐久早每次見到她都要強調一遍她的改變。
因為他的態度就好像是在說“你還是保持原樣更好”似的。
最鶴生將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動地告訴佐久早,並提醒道:“要是感覺跟我相處很為難的話,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過來。你們都不訓練的麼?”天天來找她。
“訓練。但是教練說要點到為止。以及我沒有那麼覺得。”佐久早不帶喘氣地回答完了她所有的問題,像怕最鶴生聽不懂似的,又補了一句,“——我沒覺得你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
“那你總說這些乾嘛?”最鶴生等了一會兒,佐久早也沒吱聲。
搖了搖頭沒再細究這個問題的答案,自顧自地走進便利店裡。不過佐久早還是跟了上來。
平心而論,在帝光養成的每日進出便利店的習慣已經有深入骨髓的趨勢了。
她拿了兩個蛋黃醬炸雞塊飯團:“這個口味好吃嗎?”
見佐久早點了點頭,最鶴生轉身就去結賬。
店員要幫她將飯團放進塑料袋的時候,佐久早聖臣又提醒她:“吃涼的對胃不好。”
“那麻煩幫我加熱一下吧。”最鶴生說。
“好的。”店員從善如流。
在這種微波爐一轉就會冒出不少水汽的速食裡,就不要妄想吃到什麼表皮酥脆的炸雞了。
最鶴生隔著包裝袋摁了摁被水汽泡軟的麵衣,將手裡另一個飯團遞給了佐久早。
“做什麼?”潔癖boy盯著她遞來的飯團問。
“給你啊,你不是說好吃嗎?”最鶴生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也吃不完兩個。”
佐久早低聲說了句謝謝。他垂眼看向最鶴生,她隻輕輕地“嗯”了一聲,便繼續專注咀嚼。
其實最鶴生也有很多地方沒有變。
比如說她還是很喜歡請彆人吃東西。因為用的是自己的零花錢,所以白鳥澤的人從不會覺得她買得少,反而更加歡欣鼓舞,就連輸掉訓練賽後被罰魚躍都賣力許多。
冬天他們偶爾也會來東京。
東京都的風不如宮城那麼冷,但也絕對不暖和。
所以牛島若利從她手裡接過她買回來的犒勞品之後,她就可以說自己的耳朵和臉頰是被戶外的風吹紅的。
夏天她又可以說這是熱的。
從沒人質疑過清瀨最鶴生每次臉紅耳尖紅的理由,包括佐久早聖臣,因為除了臉紅之外她什麼彆的動作都沒有。
直到得知她的戀情以失敗告終,佐久早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從前有不少自己注意到,卻從來沒深想過的細節依然留在自己的記憶中。
掃開上麵的浮塵,還是那麼清晰。
他很高興認識牛島若利,因為第一次有人不用他解釋,就能明白他恨不得與人群聚集地保持幾百米距離的原因。
而順帶認識了清瀨最鶴生的感覺也不賴。
因為並不是人人都能在知道他為什麼選擇這麼做之後,既不會覺得他的抉擇對人冒犯失禮,也不會嫌他煩人消極——甚至有些人會認為他矯情又做作,有意無意地說出“佐久早,你既然這麼討厭和人呆在一起,不如隱居深山吧,那裡麵的空氣才最清新”這種話。
他還記得初中時自己的口罩被前輩“不小心”當做垃圾丟掉後,最鶴生看到他一直拿手捂著臉,小狗刨開埋骨頭的地方,發現什麼都沒有了那樣,茫然地在原地打了個轉,卻找不到彆的能代替口罩的東西。
“不然,你先用毛巾圍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著他,“總是抬著手很累啊,等下還有比賽呢……”
太傻了。
哪怕現在想起來佐久早都覺得,那時候的最鶴生身上的每個毛孔說不定都在冒著傻氣。
可她說得對,人都是會變的。
傻姑娘跳出自己的舒適圈,在待人接物的方麵變得越來越老辣。
而他估計也很難再看到她臉紅到鼻尖耳尖,都還像個沒事人那樣地搖頭說“這是被風吹的”“這是被熱得”的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彆猜彆猜,我直接給答案
佐久早對最鶴生有好感,沒到喜歡
遲到的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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