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濕漉漉的觸覺說明眼淚淌到夢外來了。
桐山零怔愣地看著麵前頭疼無比的宮侑,他第一句話就是抱怨:“睡得太死了吧,你屬豬的嘛?”
“不是……”桐山零訥訥地回答道,“我是平成六年生的,屬狗……”
宮侑氣不打一出來,翻了個白眼。
他做完這串動作,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撓了撓那頭金發,語氣和神色略微緩和了點:“你剛才做噩夢了?”
桐山零沉默一陣,點了點頭。
其實宮侑還想追問夢的內容。他第一次見有人能在睡覺的時候哭得那麼悲慟欲絕。
但想了想還是作罷,因為總有種問出口就要揭彆人傷疤的預感。
他不想挖掘彆人的往事,也沒興趣將兩人之間的氣氛炒熱。
就在宮侑又要閉上眼睛的時候,桐山零忽然問:“宮君是要去東京麼?”
“是啊。”宮侑有點驚訝他居然會主動找話題,“去東京和彆的學校打訓練賽。”
“是……什麼的比賽?”
“噢,對,忘說了,我打排球的。”
桐山零對這些球類競賽知之甚少,但說起排球的話,他會想起住在公寓隔壁的最鶴生:“挺巧的,我鄰居以前也是排球部的經理。”
新學期開學後,桐山零一直呆在京都,他不知道最鶴生有沒有留在以前的初中,更不知道她還在不在籃球部。
好在偶爾站在陽台上聊天他有聽最鶴生說過,自己在來東京之前,一直是初中的排球部經理。
“男生?”宮侑順勢問了下去。
桐山零笑笑:“是女孩子。”
“哇哦。”宮侑不鹹不淡地感慨一聲,“你看起來挺喜歡她啊。”
很少有人——不,是從未被同齡人這樣調侃過——毫不適應這種無心玩笑的桐山零臉頰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不、不是的!隻是經常受她和她哥哥的照顧而已!”
“知道啦知道啦,開個玩笑而已嘛,你這麼認真才會讓我浮想聯翩啊。”
然而桐山零沒有被他的話安慰到,反而更急了:“真的沒有……”
沒想到對方會是此般反應的宮侑無語凝噎。
委實說,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產生不快的人有很多,但會讓他感到有力無處使的人卻少之又少。
這種類似於已經舉起手正準備將東西砸到地上看它摔成十七八瓣,卻又發現這樣東西珍貴到連呼吸都要屏著輕拿輕放的,不甘卻又出於某種情願從而屈服的複雜心情,宮侑隻在最鶴生身上得到過。
桐山零有自己的故事。
可惜他不是最鶴生。
在此大前提下,宮侑對這種萍水相逢的路人的故事不大好奇。
他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語氣不耐:“得了,是我不該跟你開玩笑。”
好在桐山零這人雖然古怪至極,但還會看人眼色。
他從善如流的樣子就仿佛《霧都孤兒》選讀段落裡的那些被欺壓奴役著長大的小孩。
自己大概是做錯了什麼的感覺卷土重來。
宮侑麻木又茫然。就坐個車的功夫,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遇到個這麼怪的人。
然而良心還在一陣陣地作痛。
他又嘗試著新開一個話題去補救:“你說你鄰居以前是排球部的經理,那現在呢?她在哪個學校?這麼不當了?”
“說來慚愧,其實今年我還沒跟她見過。”桐山零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她是初中中途轉學來東京的。今年四月剛上高中,再具體的近況我也不是太了解了。”
“誒……”宮侑眯起眼睛,這令人感到莫名熟悉的人生軌跡是怎麼回事?
“冒昧一問,桐山君的鄰居姓什麼?”他笑起來,“沒彆的意思,隻是我也有個在東京的朋友也是中途轉學,以前還是排球部的。”
說不定我們認識的是同一人也說不定哦。
“清瀨。她姓清瀨。”
然而下一秒,桐山零的話讓金毛狐狸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有的時候,想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這個道理就如同葉公好龍。
龍最好隻是一幅畫,而“桐山零和清瀨最鶴生是隔壁鄰居”也最好隻是宮侑臆想中的巧合。
可偏偏,早在這個臆想被提出前,最鶴生就已經和桐山零當了一年的鄰居。
所以她經常照顧麵前這個扔進人群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四眼仔?
還包括她哥哥也在一起照顧???
而,他,宮侑,甚至連最鶴生有個哥哥這事兒,都還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所以這算什麼?!
離得近到隻隔了一麵牆很了不起?!
少年抬腳踢了下前排的靠背,坐在前排的北信介目光凍人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也還是止不住地心煩意亂。
——了不起個頭!
——呸!
作者有話要說:宮侑對零對態度:
好奇——嘶,怎麼感覺有點可憐——呃呃呃!但是好像又有點煩——好吧,還是很可憐——你媽的為什麼
總感覺這文60w也收不住,明明我都把大綱砍了一部分了,以後還是不立fg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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