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1 / 2)

最鶴生是個不太會把時間用在打扮自己這件事上的女孩子。

畢竟每天堅持四點半起床五點鐘就要準時出門, 不管是前一天晚上還是在臨行前短短的三十分鐘準備時間內,都不會有太多空閒供她在穿衣鏡前想著該怎麼讓自己在穿著同樣製服的幾百名女生之間顯得與眾不同,但又不至於被教導老師以“著裝不合規定”為由抓去辦公室。

不過好在, 統一著裝的目的正是為了不讓學生在穿衣打扮上花費太多時間精力——換而言之,即使她不去鑽研今天該戴哪條手鏈、要往眼皮上抹珠光還是帶細閃的眼影、口紅該塗不那麼明顯的裸色或者淡粉、頭發要不要用卷發棒稍微燙一下, 等一係列問題,也不會有人去當麵指摘她什麼。

因為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多少能理解要兼顧學習和照顧整個社團這兩件事有多難。

課上和課間幾乎是最鶴生現在繁忙的一天之中, 唯一能夠讓她安下心來學習的時間, 她埋頭刷題的樣子能夠勸退大多數想要上來與她搭話的同班女生,但也不至於全然不理會彆人。

有人來找最鶴生講題的時候她是會放下自己的練習題的,而且放下的時間還不會太短。

對於一個在外人眼裡把人生的每一分鐘都安排妥當的學習機器而言,最鶴生所展現出的溫和簡直充滿了人性的光輝。

在這種前提下就更不會有人在意她的穿著打扮了。

何況最鶴生本身就挺好看的,滿分十分去掉一個最高分和一個最低分, 剩下的平均分保留三位小數至少能有8.165。

而這樣一個不可謂不疏於打扮自己, 通常假期裡出門隻套一件t恤或者衛衣外加深色長褲便再無其他的姑娘, 今天居然一反常態地全副武裝了起來——這個全副武裝的意思並非是她連睫毛都刷得濃密三分, 美瞳直徑選用二十毫米。

而是逆向而行,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遮住大半張臉的圍巾,還有其後的口罩, 黑框眼鏡,鴨舌帽……

“最鶴生, ”孤爪研磨望著她眼鏡鏡片後暖棕色的眼睛, “你感冒了嗎?”

“……你們到底是怎麼認出我的???”最鶴生抬了抬一直在往下滑的帽簷。

她大概每走個六七步就要扶一下帽子,這還是有一副眼鏡幫忙頂著, 而要是沒有這副架在她鼻梁上嚴防死守的眼鏡,這一路她最好都不要動把手從帽簷上放下來的念頭。

畢竟這頂即使將頭圍縮到最小的帽子並不是她的,而是找尼古前輩借的。

不合適也實屬正常。

“你學過舞, 走路姿勢和彆人不太一樣。”孤爪研磨暫且忽略了那個“你們”,解釋道,“還有就是……除了你也不會有彆的女生在場館還空有那麼多位置的情況下靠近我們這邊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身邊這群因無緣春高而滿臉都寫著人畜勿近的隊友。

最鶴生無語凝噎。

她都這麼努力地試圖把自己泯然眾人了啊!

三兩步跟上她的及川徹聽到這話,從最鶴生身後探出頭將下巴墊在她肩上,側頭和她磕了下腦袋:“這回信了吧?你好辨認是事實,和我們認識十二年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走開!”最鶴生重重地磕了回去,在把及川徹疼得齜牙咧嘴的同時自己也疼得齜牙咧嘴。

及川徹晃了晃自己的頭,太陽穴附近傳來的疼痛持續而鮮明。

隻有在這種時候及川徹才會想起,最鶴生其實是個能每天背著五公斤重雙肩背包,還從來不會叫累的人。

她的溫和是習慣也是經年累月的教養,而將這股把他撞得眼冒金星的力氣引導出來的,毫無疑問是每一個小姑娘家家身體裡潛藏著的,惱羞成怒的力量。

羞什麼呢?

當然是羞自己的多此一舉。

那又怒什麼呢?

當然是怒自己的無能為力。

——清瀨最鶴生想把自己藏起來。

她的這個想法,從今早與及川徹相見之後便暴露無遺。

委實說他在看到最鶴生這副見不得光的樣子後,感到了十分的窩火:“你乾嘛穿成這樣?!”

他不明白。

明明她才是被人喜歡著的那一方,可表現出來的卻像是個為了去看暗戀的人的球賽,而花了大力氣喬裝打扮不想被任何人發現的膽小鬼。

隻有灰溜溜的,連聽到人的腳步聲都可以將膽嚇破的小老鼠才會這樣。

“我……我冷!”最鶴生說著,將圍巾往上提了提。

及川徹幾乎被她拙劣的謊言逗笑:“你老實說,今天比賽的隊伍裡是不是有你的仇人?我和小岩幫你去揍他一頓怎麼樣?”

“沒有,就隻是冷!”她說,“萬一代代木裡麵不開空調怎麼辦?”

“哈?”

就算不開空調,那麼多人在同時進行呼吸的室內,二氧化碳的含量也足夠令人感到溫暖了。

這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我從小就身體不好嘛……”她又說,躲在口罩後麵細聲細氣的嗡嗡叫喚,“你又不是不知道。”

居然還倒打一耙。

及川徹覺得再僵持下去自己大概能聽到清瀨最鶴生今年一年份的謊話。

他都懶得用“真正身體不好的人連一千米都跑不了”去戳穿她。

而最鶴生越是這樣唯唯諾諾,及川徹就越篤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那你怕冷不去就行了啊。”他撇撇嘴,“我們三個坐在旅館裡看轉播也是一樣的。”

“不行。”最鶴生乾脆地拒絕了他貼心的提議,這種量級的比賽是收集對手情報最好的時候,即使音駒暫時還沒拿到進入這場角鬥的門票,她也要滿懷期待替他們未雨綢繆。

“我要去錄像!”

及川徹:“……”

氣死了!

“不管你了!到時候被仇家打了可彆怪我沒提醒你……小岩你也說些什麼啊!”

“說什麼?再不出發就晚了。”岩泉一摘下最鶴生的帽子,幫她理順浮起來的細軟發絲,“等到了體育館附近再戴。”

及川徹:“…………”

氣死了氣死了!憑什麼從頭到尾都隻有他一個人在生氣和擔心啦!

“我跟你說,就算你打扮成這樣,我還是能在人堆裡認出你!”

他決定刺激一下最鶴生。

“所以同理,我行彆人肯定也行!”

“那是因為你認識我很久了啊!”

最鶴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當即反駁道。

“阿徹和彆人又不一樣!”

這話聽得及川徹總算舒坦了一點,但他皺了皺鼻子,依舊不服輸:“哼!等著看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認!”

而後就有了孤爪研磨一眼看穿最鶴生的喬裝,最鶴生惱羞成怒頭槌及川徹的一幕。

“瘋丫頭下手還真狠……”

及川徹揉著自己腫了個包的額角。

岩泉一嘴角扯出一個冷笑:“誰讓你沒事刺激她。”

及川徹重重嘖了聲,沒理會死黨的冷嘲熱諷,扭頭問最鶴生:“瘋丫頭,我們坐哪?”

“這裡啊。”

她指了指自己空出的左側。

而右側不遠處就是音駒一眾人。

和音駒的人坐得太近也不好。

畢竟他們的經理隻有她一個。

在這種已知條件下,她就算裹得再嚴實,與他們坐得那麼近也隻能是自曝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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