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例行的那個要開始了哦。”清瀨最鶴生說完,那種下課鈴聲響起後,老師笑吟吟地說“再等兩分鐘”的時候會發出的哀鳴,居然出現在了排球場上。
聞聲,能害死貓,說不定也會害死烏鴉的好奇心促使烏野一眾接二連三地探過頭來,
“什麼什麼?什麼要開始了?”
“第一題。”最鶴生翻開了她的筆記本,並將它攤開放在能保證每個人挪一挪就可以看得到的地上,“請回答圖1中的洋流名稱。”
“……”
“……”
“誒?沒人嗎?明明上周這道題才給你們講過的啊?”
“……”
“……”
“前輩們有誰會嗎?”
“……”
“……”
“懂了,你們又忘了。沒事,我可以再講一遍。”音駒的經理的笑容還是那麼親切,“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請一個人來死馬當作活馬醫地回答一下吧——山本,你來說說看吧。”
“這、這、這是日本暖流!”山本猛虎梗著脖子,活像是在等誰給他一刀痛快。
“不是哦。這是東澳大利亞暖流。”最鶴生笑得依然可親可愛。
然而澤村大地已經看穿了掩藏在這副笑臉之下的殺意。
畢竟這可是一道看圖題。
能把南半球的大陸看成日本群島也是挺讓人……想把他們腦子掰開看看裡麵裝了什麼的……
咳……
“這下你懂了吧?”逃過一劫的黑尾鐵朗揉了揉自己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臉,“雖然被那種眼神淩遲的人是山本,但包括鄙人在內的音駒全員——”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東澳大利亞暖流’這個名字了。”
按照黑尾鐵朗的介紹,音駒排球部的這種小課堂,有時候是隔天舉行,有時候又是兩三天才來一次。
時間並不固定,但唯一能確定的是每當最鶴生自己想學習的時候,她就會用這種方式一邊教他們一邊給自己鞏固知識點。
不可謂是一石二鳥。
隻是可憐他們這種對升學沒什麼遠大理想的鹹魚,被迫接觸了自己原本不想接觸的知識和題型。
“我有次甚至因為寫出了卷子最後的壓軸題而被老師喊去辦公室了。”成績平平的福永招平現身說法,“結果後來去網上搜了才知道那是五年前京都大學入學模擬測試的題目。”
最鶴生的突擊小課堂隻進行了十五分鐘便落下了帷幕。
因為音駒收拾完,也準備返程了。
當然走流程的客套告彆還是不能少。
看著這群人臉上塑料的笑容和手上不肯放鬆使出的狠勁,獨自站在一旁的最鶴生扭頭眺望天邊燒紅的雲彩,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情。
近期事情越來越多,這種上一秒還想著什麼,結果下一秒就忘了還死活想不起來的感覺,頻發到幾乎令最鶴生感到胸悶氣短的程度。
回去買個小點的記事本帶身上吧……
她低頭盤算著,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向自己靠近。
“清瀨學姐!”
走到她麵前的少年是烏野的二傳,那個她總感覺很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的影山飛雄。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影山的這一嗓子似乎吸引到了不少期待八卦的視線。
最鶴生也摸不著頭腦,隻能適當給出回應:“找我有什麼事嗎?影山同學。”
賽場上的影山飛雄稱得上決策果決,賽場下的性格似乎也沒有差很多。
然而實在不巧的是,他的話隻剛吐出一個“我”字便立刻被遠處傳來的一聲高喝打斷了。
“最鶴生——!!!”
有人在遠處呼喚著她的名字。
循著聲音望過去,那年夕陽下,逝去的……
大概是及川徹的體力,還有臉皮吧……
及川徹萬萬沒想到鬆川一靜的腳踏車會在今天壞了。
他萬般無奈,走投無路,在認識的人之間問了一圈,最後居然還是找物理老師借了一輛女士自行車才得以解決的沒有交通工具的問題。
至於這輛女士自行車前麵還有個菜筐,之間的縫隙還夾著兩根小蔥的事情——姑且按下不提。
更加可氣的是,作為運氣更好的那一方,去找花卷貴大的岩泉一則是順順利利地借到了對方的山地車!
嶄新的那種!
很拉風的那種!
比帶著個菜籃子的女士自行車帥氣一萬倍的那種!
絕對不會讓帥氣的男子高中生感到尷尬和窒息的那種!!!
啊!!!
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許多年後參加節目訪談,每每被主持人問及“年輕的時候做過什麼傻事”的時候,及川徹都會想起那天的自己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騎著女士自行車,追著將山地車蹬出風的岩泉一,一路從青葉城西的校門口飆到了仙台市體育館的情形。
他自認為為了接最鶴生回家,付出了許多。
為此,及川徹打心底裡希望最鶴生不要不識抬舉,能看在他那麼辛勞的份上,在回家路上買個牛奶麵包安慰一下自己!!
然而,有句俗話說得好。
福無雙至。
禍不單行。
假如說女士自行車挑戰的,隻是及川徹作為一個少年在青春期需要維持的麵子的話,那麼影山飛雄這廝的出現,則是又一次地讓他看見了那個不是天才的自己,在真正的天才麵前,徒勞掙紮,仿佛溺水之人的模樣。
即使已經坦然地接受了這樣的自己,可果然——
人啊,是會羨慕,又會嫉妒,甚至能將如此惡毒的心情作為動力,驅動自己不斷往前走的動物。
及川徹幾個箭步跨上前,擠到最鶴生和影山飛雄之間,將自己的幼馴染擋得嚴嚴實實,同時向自己可愛到恨不得弄死他的後輩打招呼:
“呀吼!好久不見啊,小飛雄。”
“及川前輩……”
緊隨其後的岩泉一也跟他打了個招呼:“喲,影山。”
“岩泉前輩……兩位怎麼會在這裡?”
對他們的出現顯然感到非常意外的影山飛雄愣了一下。不過影山果然這是個好孩子,哪怕腦子裡多數時候都隻有排球,但在見到前輩的時候還是沒有忘記敬語。
“問那麼多乾嘛?仙台體育館隻有你能來嘛?”
“我沒說過那種話。”耿直如影山,自然沒聽出前輩話裡找茬的意味。
及川徹又開始欺負人了。
然而和往常不同的是,隻要他皮癢一下就會出手製裁的岩泉一隻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這種縱容的態度,有點像是當他看見及川徹瘋狂對牛島若利放狠話時候的樣子。
最鶴生伸手在他背後掐了一把,想把及川徹推開,結果這人居然紋絲不動地擋在她麵前,甚至還反手往她手上猛拍了一下。
最鶴生:“?”
不等她委屈地望向岩泉一告狀,便又聽到及川徹說:“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和最鶴生認識的,但是影山你和她說一句話就要1000円。”
最鶴生:“??”
雖然她以前就知道及川徹很不喜歡這個學弟,但……
今天的及川徹,不僅很卑鄙,而且比往常更加的小學生做派!!
影山飛雄十分不解:“為什麼我和清瀨學姐說話就要給錢?”
“因為我是她的經紀人!”及川徹一揚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岩泉一,“看到了嗎?這是她保鏢!”
岩泉一:“……”
最鶴生:“……”
不錯。
連配置挺全。
再多準備一下說不定就可以出道了——個鬼啊!
她今天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想整什麼幺蛾子出來!
“可我隻是想和清瀨學姐道謝。”影山飛雄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點傻愣愣的好欺負,“以前學姐借了一條毛巾給我,我一直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