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你彆哭了(2 / 2)

那麼考試也是相同的。

音駒的年級第一隻是音駒的,不是全東京都的,更不是全國的。

而京都大學和任何一所大學一樣,是麵向全世界招生的。

躍進去了,說不定會從鯉魚變成龍。

可現實裡更多的,是那些連龍門都越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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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鶴生知道自己沒考好。

就算她的名字被放在第一位她也知道自己沒考好。

她背了最久的日本史還是出了錯,連從前根本不需要擔心的英語和現代漢語也丟了分。至於物理就更不要說了,三天裡她用最多的時間複習結果考出了全科目中最差的成績,說出來連自己都想放棄。

人們常說努力會有回報。

就這樣最鶴生居然還能掛在第一。

所以這就是回報。

可彆人不知道她有多爛,她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身邊的同學都在啪嘰啪嘰地為她鼓掌,但最鶴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也不想高興起來。

更要命的是她還不能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在臉上,否則說不定會被人誤會她很傲慢什麼的……

沒人知道最鶴生的傷心。

同班同學隻以為她是這兩天複習太用功把自己累著了。

去社團的時候男生們還在討論明天周六要不要去迪士尼。

最鶴生不想去。

可她覺得自己這時候要說不去肯定掃他們的興,這群大男孩雖然一直都很樂觀,但沒有誰是鐵打的。

他們輸了比賽肯定也難過,自己應該去的。

於是最鶴生開始瘋狂地給自己做心理工作。

她心說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然後在部裡男生們熱忱又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他們歡呼地散開後開始了今天的訓練。

隻有孤爪研磨留在原地,直白地望著最鶴生。

最鶴生問他怎麼了。

孤爪研磨卻和她說如果不想去也沒關係。

自己的朋友是個很敏銳的人,最鶴生很早就知道這是隻聰明的貓咪,但她擺了擺手,說沒關係。

正好自己也想出去玩,轉換轉換心情。

——個鬼。

她現在隻想和阿雪前輩一起去寬政大的圖書館看書刷題。

他和灰二的大學隻剩下最後不到兩年的時間,灰二的複查頻率從以前的每周一到兩次降低到了現在的每半月一次。

醫生說他恢複得不錯,但箱根驛傳的十人現在還差三人沒湊齊。

而且大家還不見得都會願意參加。

就比方說天天帶最鶴生去圖書館的岩倉雪彥,他就已經規劃好了自己要在三年級風風光光地一發通過司法考試,獲得律師資格,然後以超級精英的身份在大四滾進社會找個不錯的事務所實習。

可最鶴生已經沒心情操心自己哥哥的夢想了。

這真是糟糕的一天。

回到竹青莊的時候阪口洋平還好死不死地問她考得怎麼樣,年級排第幾。

最鶴生乾巴巴地報出自己的偏差值,然後說自己第一。

阪口洋平立刻欣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你乾得好!你乾得好啊最鶴生!

然後就轉身回房間把他媽寄過來的抹茶豆腐分了一份,裝在盤子裡遞給了她。

灑在白豆腐上的抹茶泛苦。

最鶴生一邊吃一邊心裡也在發苦。

她的沮喪很快被灰二注意到。送她回公寓的路上灰二問她為什麼這麼不開心。

最鶴生如實地告訴他自己的努力沒有取得預期的成果——不,應該說她一開始就沒有付出足夠的努力,所以才沒有考好,即使年級第一的確很順耳很好聽。

清瀨灰二想過無數種惹最鶴生不開心的可能。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妹妹居然會有為自己成績煩惱的一天。

他明顯地愣了一下,過了幾秒後才斟酌著問她說要不然暑假回家住一段時間。

家裡有爸媽在,還有短期的培訓班可以去。

然而最鶴生搖了搖頭,說自己不能回去。

部裡的三年級還是決定要去春高拚最後一次機會,留給他們修整的時間並不多。

考試沒考好可以再考,但人生最後一次和並肩作戰了三年的同伴登上全國大賽舞台的機會可沒有“再來”一說。

灰二說好吧,既然你自己已經這麼決定了。

他摸了摸最鶴生的腦袋,小丫頭隨著他的動作左搖右擺,無助得像一顆風中搖曳的蒲公英。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在最鶴生從東京迪士尼回來之後落下的。

“去吧去吧去玩吧”的自我催眠最終沒能戰勝“浪費學習時間”所帶來的莫大罪惡感,最鶴生像仿佛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折彎了腰,一路垂頭喪氣地乘車回到寬政大附近。

回來的時候正好快到飯點,街上不少成群結隊的大學生討論著去偽下町還是哪兒吃飯。

早上吃啥中午吃啥下午吃啥,從來都是繞在諸位大學生心頭的堪比哲學三問的問題。

幸平歇業大吉之後學生們就少了個去處,令人不禁難過。

最鶴生也難過。

她現在看什麼都難過。

而看到水穀雫之後她更是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可她依然頑強地擠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和水穀雫打招呼。

手裡拿著單詞本的水穀雫抬起頭,平淡地抬起手回應她。

最鶴生跑到音駒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對方,水穀雫則是以優秀學生的身份被推薦直升進了帝光的高中部。

現在每次考試她不僅依舊要和赤司鬥智鬥勇,還要向隻要一認真就絕對能考年級第一的怪物吉田春發起挑戰。

吉田春是誰最鶴生沒細問,不過光從他能輕鬆把赤司和水穀雫摁在二三位這一點,便能窺見其厲害程度。

最鶴生聽著聽著隻覺得恍惚,她完全忽略了身邊的水穀雫在提到吉田春麵上的緋色,直愣愣地盯著她手裡的單詞本。

像是好幾年沒說過話的人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樣,過了好一會兒,最鶴生終於艱澀地開口問道:“水穀同學,你這次統考的偏差值是多少啊?”

“啊?偏差值?”水穀雫眨了眨眼,隨即報出了一個數字,一個甩了最鶴生12分的數字。

帝光已經開始放暑假了,水穀雫晚上還有補習班要上,她和最鶴生聊了一會兒看了眼手表,便提出了離開和再見。

最鶴生衝她擺了擺手,又擠出一個笑。

她目送著水穀雫離開,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有個小學生撞了她一下,磕到了最鶴生的膝蓋,她才緩緩地蹲下,將自己的腦袋環在手臂裡。

有好心人想上去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正準備去找黑尾鐵朗打球的木兔光太郎便是這些好心人的其中之一。

可沒等木兔光太郎走近,甚至還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忽然一陣巨大的哭聲從那個將自己團成仿佛小小一朵蘑菇的女孩兒身上爆發出來。

臥槽臥槽臥槽?!什麼情況!?

木兔光太郎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和一眾懵逼的路人一起看著最鶴生大哭一陣後又忽然站起,她一邊哭一邊不知道往哪兒走。

木兔光太郎猶猶豫豫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雖然家裡有兩個姐姐,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哭得這麼凶!

他大腦被最鶴生的哭聲哭得一片空白,就隻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直到後來的赤葦京治撞上了他的後背。

木兔光太郎其實並不覺得疼,甚至在回頭看清來人是誰的那一刻,他高興到想要撲上去擁抱這位救世主的到來。

木兔光太郎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聽到、甚至聽說清瀨最鶴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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