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春高的時候全場幾百觀眾緊盯著自己的情形也不是沒經曆過。
赤葦京治歎了口氣,反而感覺輕鬆了不少。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果決一點也未嘗不可。
至少現在他不用再糾結怎麼跟清瀨最鶴生打招呼了。
在原地一點點從前往後踱步麵對他們的女孩不出所料頂著一雙哭腫的眼睛和滿臉的淚痕。
木兔光太郎好不容易撐起來的又傻又爽朗笑容飛速地垮了一地。
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設被這張哭臉儘數破防。
那是一張被失敗磋磨過後的臉。
不再熠熠發光,仿佛即將成熟的果實被風雨摧折落在地上,無力地乾癟,痛苦地腐爛。
一瞬間木兔光太郎也想哭了。
“你、你在哭啊清瀨?”木兔光太郎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說這些聽起來很像廢話的話,舌頭也不該打結……
我好遜哦……
什麼王牌啊,明明連朋友這麼難過都安慰不好……
貓頭鷹蔫蔫巴巴地耷拉下腦袋,把自己的臉埋進手掌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赤葦京治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他實在不忍直視眼前的展開。
而最鶴生也沒心思再抹淚了。
她吸了吸鼻子,剛才問她是不是在哭的男生現在居然自己難過了起來。
木兔光太郎把自己蜷了起來,蹲在人行道上。
搞得她陡然就忘了自己為什麼要掉眼淚,隻能無措地站在原地搓搓手,然後猶豫著湊過去拍拍木兔光太郎的後背:“木兔前輩?”
“嗚嗚嗚嗚嗚清瀨……嗚嗚嗚!”好嘛,不問還好,一問木兔光太郎卻反而開始來勁了。
來了來了又來了。
赤葦京治的眼神已經死了一半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家主將居然會在這種情形下自閉症複發。
除了排球,能把木兔光太郎搞自閉的東西其實還挺少的。
畢竟這是隻心很大的貓頭鷹。
好在他的嗚嗚嗚隻是乾嚎,如果木兔光太郎抬起臉來,那一定還是一張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的臉。
隻有這一點赤葦京治敢篤定。
但自家主將現在自閉了也是真的……
“我在,我在。”最鶴生又拍了拍他。
她實在想問木兔在嗚嗚些什麼,不過似乎有點不合時宜,於是最鶴生隻能把這個問題吞了回去。
“清瀨你彆哭了嘛!!!”他突然抓住最鶴生的肩膀使勁搖晃,像是要把她淚腺裡的生理鹽水全部給搖出去一樣。
“……我沒哭了。”眼睛又酸又漲,最鶴生開始感覺眨眼是件難事。
她像在說服自己一樣又補充道:“真的。我不難過了。”
“不!你心裡一定還在哭!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在哭!”木兔光太郎從地上蹦起,然後拔蘿卜一樣地把最鶴生也給攙扶起來,“所以我們去吃烤肉吧!”
“……”
這兩句話構不成因果關係,但木兔光太郎作為一名意誌堅定行動果決的優秀運動係少年,向來言出必行,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
於是等最鶴生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和木兔光太郎還有赤葦京治三個人在烤肉店裡落座了。
她看著老板將提前燒紅的果炭放入火爐,撲麵的熱浪讓她稍稍往後退去了一些。
而也就是這一退,才讓她意識到麵前的烤爐似乎大過頭了——三人餐的話,是用不到這麼大的火爐、這麼多的炭火、以及這麼大的一張桌子的。
“那個……”最鶴生舉起手,道出自己的疑問,“是還有其他人要來嗎?”
“嗯!”木兔光太郎重重地點頭,“剛才黑尾給我發消息說他們也要來吃烤肉!”
“誒,這樣……”最鶴生撓了撓頭,她並不在意這個“們”裡還包括黑尾之外的哪些人。
老實說她現在還有點恍惚,之前的大哭把她的體力哭走了太多,如果不是在烤肉店,最鶴生心想自己大概能趴在桌子上睡過去。
然而最鶴生不在意,赤葦京治卻很在意啊!
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剛才也回了他消息,果不其然這兩人一個在吃晚飯一個在打遊戲,聽說自家經理蹲在大馬路上爆哭,立刻連發了好幾條消息問他們現在人在哪。
但!
這都不是重點!也不是問題所在!
問題在於——!
在收到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回複的同時,赤葦京治還收到了一條半小時之前的消息——也就是他還在糾結該怎麼和清瀨打招呼的那會兒。
而這條消息的發送人正是坐在他旁邊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黑尾清瀨現在在大哭啊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喂她吃糖有用嗎?!
赤葦京治虛弱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條由木兔光太郎發出的消息,本該隻有黑尾鐵朗能收到,可既然赤葦京治也收到了,那就說明——
木兔前輩這家夥絕對是慌慌張張地點到群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