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宮殿裡,唯有中間的紅色大床最為顯眼,其中一個床柱上有一天金色的鎖鏈,而在鎖鏈的另一端鎖著一隻獸腿。
淡淡的銀白光芒流閃而過,那白色的獸腿漸漸變成一隻白皙修長的腿,自下往上,赤紅的大床上出現一個身穿白袍,一頭銀絲的絕色美人。
“喲,終於變回來啦。”露台的圍欄上,鳳赤背靠著石柱看著大巫從獸型變回人形,臉上露出幾分嘲弄:“你倒是真會挑日子。”
大巫睜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琉璃眼,他想從床上爬起來,去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點力氣,除了鳳赤鎖在他腳踝上的鏈子壓製他的力量,還有他遭到的反噬,讓他全身乏力,彆說反抗,他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眼盲和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白澤。”鳳赤發出低低的笑,身後赤色的鳳翅打開,輕輕一扇,他飛進屋裡,沒有穿鞋的腳落在鋪墊著的柔軟羽毯上,不發出一點聲響。
“鳳凰……鳳赤。”
“舍棄視力,忍受反噬,就為了那凶獸留下的麻煩。”鳳赤俯身,看著床上乏力又無助的大巫,眼裡是平靜的冷淡。
眼睫輕輕顫動,大巫垂下眼簾,道:“他……會回來,不是麻煩,鳳赤,獸族與羽族已經分開數百年,早就再無任何瓜葛,所以,你放了我……”
“再無瓜葛?嗬,可是隻有同等血脈,神明才能誕下後代,白初澤,你是不是活太久,忘記了,在這世上,唯獨你才可以承受得住懷揣上作為羽族神明的我之後代?該履行你的職責了……”
單膝撐在床沿,鳳赤將大巫壓在床上,輕易就製住大巫想要反抗的雙手。
“鳳赤!!”大巫怒喝。
對於無能為力反抗自己的大巫,鳳赤根本不放在眼裡,他想要的就是大巫以神獸之身為自己產下蛋,大巫願不願意,他從來都不在乎。
當鳳赤要靠近大巫時,他的腦海裡不由出現一個身影,對方又一雙冷若寒冰的淩厲眼眸,明明隻是個祭品,在他的神殿做著最低下的工作,卻好像自帶著高不可攀的氣質,就是那高峰上的花,高不可攀……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那祭品。
鳳赤的眼神一沉,一把扯住大巫雪白的長發,將他扔到地上。
“你真是太醜了,也就那凶獸才會喜歡你這麼醜的家夥,哼。”說完,就氣哼哼地往外走,抬腳就狠狠地踹開寢殿的門,差被站在門口,態度恭敬,身姿挺拔的侍子嚇得打了一個哆嗦:“你……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
鳳赤心裡很虛。
那侍子目不斜視,姿態恭敬,明明是神殿裡最普通的侍子,卻好像由內到外散發著一股矜貴的氣質:“族民進獻的新一任祭侍已安排在祭殿。”
聲音輕輕冷冷,卻好聽得如珠寶玉石碰撞敲擊般的清澈好聽,讓鳥忍不住心頭怦動。
“容森,你就這麼想讓我抱彆的侍祭嗎!!?”鳳赤鳳眸微微眯起,要不是他巧克力色的膚色遮掩,此刻他陰沉的表情真是非常明顯。
隻是任憑鳳赤如何憤怒,容森的表情都沒有一點改變:“那是你的侍祭。”
他實在弄不懂這鳥的腦回路,想抱誰,抱的哪一位侍祭,都是鳳赤作為羽族神明的意願,為什麼要對他生那麼大的氣?
“你也是我的侍祭!”鳳赤披散在身後的長發飄起來,就像燃燒的火焰。
他真的恨死容森這無動於衷的樣子,就不能在心裡有一點點他的存在。
“是,神明尊上。”容森愣了一下,單膝跪下來,明明就是屈居鳥下的動作,可他做起來卻是不曲不折的感覺,就好像這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
鳳赤更生氣了,又是這樣,容森的眼裡從來就沒有他,不,他都懷疑容森到底有沒有心,真的好像剖開他的胸膛看一看!!
“我就如你所願!”說完,鳳赤氣哼哼地飛走了。
憤怒中的神明完全沒有發現,在露台的角落不知什麼時候攀爬上一根樹枝,在鳳赤飛走後,這樹枝更是慢慢地爬進屋子裡,向著摔倒在地上的大巫靠近。
容森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等到生氣的神明氣呼呼的身影消失後,才緩緩地站起來,他實在不理解鳳赤怎麼又生氣了。
目光淡淡落在趴在地上動憚不得的大巫上,容森微微蹙起眉,他走過去將大巫扶起來。
“謝謝。”
在神殿裡,除了作為羽族神明的鳳赤外,還有羽族每隔五年進獻進來的祭品,也就被稱為侍祭,如果被神明看上寵愛過的,則被稱為侍雌,不過也不知道鳳赤是不是眼界太高,幾百年來,羽族送來的侍祭硬是沒有看上過一個入得他的眼。
所有侍祭全都成為了神殿的侍子,負責日常清掃維護神殿。
除了這位白發白衣,容顏絕色的,是鳳赤在半個月前從外麵帶回來,並且指明要容森來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雖說是照料,可容森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的真容,因為之前他為這位送餐都隻送到門口外,然後是鳳赤一臉嫌棄地推進去的。
原來鳳赤喜歡長這樣的,嗯,確實很賞心悅目。
不過,這又不關他的事。